“你怎么了?”
她发现我脸色有点不对劲,所以就问道。
我轻轻摇头:“没什么,我感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段话,但又想不出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她吐了吐舌头:“也可能是我在别处看到了这段话,觉得有意思就记在了心里,这个时候正好应景,所以就说了出来。”
我咧嘴笑了,她真是太可爱了,她没有说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话,而是说有可能是看到别人的。
她是真人。
这世上,真人已经快要绝种了。
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我甚至有点懊恼,我该穿件像样的衣服的,这件衣服太旧了。
“你怎么了?”
她歪头看我,我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背起了双手,两眼不眨的盯着我的脸看:“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她说这种话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原来你也会笑啊?我以为你不会笑呢。”
我把这句话又还回了她,她一楞,我也开始发楞。
“其实,不笑,是因为没有遇到能让自己笑的人……”
我们两个愕然看着对方,这句话竟然是两人同时说的,接着,我和她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尴尬感便在这样的笑容中消失不见。
“雨有点大了,咱们下去吧?”
她伸手接了一点雨说道。
我点头同意,然后一起下了教学,一起走出了学校,我们并没有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走了一段路后,路上有辆车经过,到了我们身边时,车并没有减速,车轮带起的水溅了我们一身,我刚要发怒,她却对着已经远去的车摆手:“谢谢你。”
我愕然看着她,身上都湿了,还谢谢人家?什么心态?
她说完后,索性将自己的鞋脱了下来,拎在手里说道:“小时候就喜欢雨,别人下雨时都向家里跑,我就喜欢向外面跑。那时候觉得淋雨是最美好的事。可惜人都要长大,长大后,家里人便不让淋了,说一个女孩子,疯疯颠颠的在雨里跑成什么样子?另外,也容易淋出病,但我壮着呢,哪里又是那么容易病的?当然,家里人也是为我好,知道我喜欢雨,所以让我转来了这里的学校,我喜欢这里,你喜欢这里吗莫凡?”
我望着站在雨水中的她,我感觉她就是个精灵,所以没有马上接她的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泡在雨水中的光脚,然后轻轻一笑:“没见过女孩子脚啊?这么看人家,容易被当成色狼的。”
我浑不在意的摆了下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
“你也下来呀!”
她约我,我把鞋脱掉,跟她站在了雨水中,然后她把手伸进了我的臂弯,依偎着我慢慢向前走。
这世上,有很多的妙人。
但我想,最妙的应该就是菜菜。
她转学而来,四天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但今天,突然就这样依偎着我在雨中走,她难道就不觉得意外?就不觉得不好意思?
看她的样子,她决对没有不好意思,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莫凡,你是什么样的人?”
她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我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说道:“莫凡,17岁,高二三班,性格内向,体质优良,无病虫害。不会对妇女朋友造成威胁性,17年来没有见义勇为过,也没有被见义勇为过,没有特殊的爱好,也没有特殊的反感物,学习不好也不坏,我最大的优点是没有什么突出的缺点,最大的缺点是没有突出的优点。”
她听了我的话,愕然看着我,直到将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才吃吃笑。
“天哪莫凡,你知道吗,你在我的眼里是酷人,是个妙人。”
“嗯?”
我暗暗吃惊,我刚才还想着她是个妙人,现在她却说我是个妙人,这可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说?”
我问道。
我在班里话不多,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天生胆小,也不要认为我是个矜持的人,其实我很大方的,我不在班里说话,但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班里的人。比如糖糖,她就是个真正冷漠的人,比如叶舒,她是个有点爱慕虚荣的人。但她又装得很清高,但其实跟糖糖比起来,她的清高什么也不是,都是伪装出来的。”
我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寻常女孩子,突然这样评论别人,就容易被误会成是言语攻击别人,也可以说成是小人,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但她没有,她就这样说了出来,一点也不虚伪。
我想了想糖糖,糖糖是个冰山美女,真正意义上的冰山美女。她富有又冷漠,长得极为漂亮,是全校男生注意的目标,但她根本没有跟任何男孩子说过话,别说说话了,连正眼看也没有看过。虽然才上高中,但她火辣的身材已经显现,毫无疑问,她以后会长成个身材火辣,相貌惊人的美女。她常常坐着辆红色猎豹来上学,最喜欢画画,而且画得极为出色。
她并不是个因为漂亮就装高傲,而且装成了个傻逼一样的女孩子。她学校成绩一流,前三名之内,画画也非常好,种种迹象表明,她是个内心真正的高傲之人,她只所以不跟男生说话,并不是因为她在装清高,她是真看不上那些男孩子。
而叶舒也是个美女,相比起糖糖,她比较容易接近,常常面带微笑,让人很想亲近。
但这样的笑容,却让人感觉那么假,让人感觉那么不得劲。
我觉得叶舒常常在无意间将自己跟糖糖对比,但毫无疑问,她是比不过糖糖的。糖糖连正眼看她都不看,这是一场根本不需要战斗的战争,糖糖根本没有将她当成对手,只有她自己将糖糖当成了对手,或者说是目标。
我很吃惊菜菜的观察力。她才来四天,我可是天天在学校里,可四天来,她观察到的事情竟然跟我想的一样,不得不说,她是个细心的人。
“而咱们班里,最妙的还是你。”
她说完糖糖和叶舒后,突然开始说我。
我忙看着她,示意她向下说。
“你天生冷漠,有女生将这种冷漠叫做酷,男生则管这叫装逼。但不管是什么,都是一种装,可我发现你没有装,你就是这样,你天生就是这样,你极不容易引起女孩子注意,却又最容易引起女孩子注意。最妙的是,你竟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果你的冷漠是装出来的,不得不说,你装得太彻底的,你装得太像了。看到你,我就看到了我自己,可我并不是个妙人,我那是装的,因为我常常在暗中观察,你却连观察也不观察。你上楼并没有思考吧?你只是上去发呆吧?”
我点头,她说得没错,句句都说进了我的心里。
“菜菜,咱们……咱们谈恋爱吧?”
我笨拙的向她发出了邀请,虽然很直接,但也很严肃认真?
她的手慢慢从我的臂弯里抽了出来,我的心也慢慢向下沉。
“可是,我们这不是正在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