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始料未及,瞿天文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找了个背人儿的地方,偷拆了那香包,香味儿十分独特,也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瞿天文见后捧腹大笑。
“原来它是对你腰间的食物感兴趣。”
金鱼最喜欢此类味道,曾有捕鱼者将其混入鱼饵中,效果显著。
缸内的金鱼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才如突然打了鸡血般,凑了过来。
“果然什么金鱼辨美人统统是扯淡那。”
这香包是姑娘特地给她,姑娘自然也顺利晋级。金鱼“挑选”出十二名入围的姑娘,嬷嬷领着她们换了个地方居住。
环境条件有所提高,好歹能遮风避雨,像个人住的地方。
夏衍草草扫了一眼,却发现其中的奥妙。
这个院子易进难出。
“奇怪,都是担心漂亮姑娘遇袭,加强防范,防止外人混进来。这院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防着漂亮姑娘,却不防贼?”
夏衍问了姑娘的名字,姑娘回:“叫我小芙就好了,娘是芙蓉村出来的,特地在我的名字中带了芙字。”
“你早知他们会用金鱼,提前备了香囊,是吗?”
小芙掩嘴笑道:“对呀,我早说,我的母亲是村中之人,看过十多年的评选,自然知道规则,我不过是略施小计,提前准备罢了。”
“他们的办法实在太蠢,好好的大活人不用,找条鱼来做评判,分明是在撞大运嘛。”
入夜,三个姑娘共住一间。夏衍与小芙分做一室,还有个圆脸的漂亮姑娘。
那姑娘知她们是外乡人来,有些惧怕,几次欲言又止。
夏衍皱眉,含糊道:“不过是个选美比赛而已,比过去的科举还要严格。”
“嘘,枉不可胡说,若是被他人听见了,传到村长耳朵里,会惹大麻烦的。”那姑娘听闻她的话,躲得更远了,生怕连累了她。
不让出去,又不许人说话,夏衍百无聊赖,她怀中的黑鸟也很是不老实。
闷了一天,黑鸟实在憋得慌。
夏衍放它出来透透气,黑鸟硬是顺着窗户缝隙,钻了出去。
真的是憋坏了。
算了算了,随它开心。
省得它在身边被别人瞧见,问东问西,更麻烦。
一阵凄惨的啼鸣,夏衍猛然一个激灵,不好,莫不是黑鸟让人发现了?
夏衍坐立不安,守在窗边等了大半宿,仍不见它踪影。
这村子里的人讲究颇多,再把它认成什么大凶之兆,拔了毛埋了……
夏衍心急如焚,一边提防身旁睡觉的小芙,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哪里睡得着啊。
窗外冒出个黑影,宽大的袍子在风中凌凌发出声响,犹如鬼魅。
那黑影“飘”到夏衍房间对面的窗户处,停了下来。
夏衍眯缝着眼睛,瞅准黑影停歇的瞬间……
“自己人,自己人!”
大爷的,又是瞿天文那家伙装神弄鬼。
夏衍恨不得一棍子直接敲死他。
“我可是来做好人好事的。怎么能如此没有良心?”瞿天文从兜中翻出黑鸟,“喏,亏得我眼尖,否则你的爱鸟要变成烤鹌鹑了。”
此时黑鸟团成个小团,浑身湿漉漉的。
这外边也没有下雨,哪弄的?
“你那连口吃的都没有,它最近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黑鸟许是累了,对他的话全无反应,仍闭着眼睛。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居然还说风凉话!夏衍狠狠剜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放心,在寻了。今儿白天在村子各处转了转,地儿不大,只要他露面,肯定跑不了的。你就安心比赛,争取弄个花魁,呸,不对,美人的称号回来。”
夏衍唯恐惊醒他人,将他赶走了。
接连几天,吃的仍是稀粥粗粮,清汤寡水的,勉强填饱肚子。
有个姑娘手一抖,摔了饭碗。
那姑娘很是惶恐,立马双膝跪地,磕头求饶。
“这团扇美人的待遇也不怎么样嘛。”
“这只是候选。自古有言,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培训和层层选拔,方可成为真正的团扇美人。”
这话听着十分耳熟。分明是瞿天文的路数嘛。
白天摔碗的姑娘不见了,淘汰出局,被人撵回了家。
留下的姑娘逐日减少,因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淘汰出局。
夏衍竟然破天荒的留到现在。他自己也未预料到。
“手要稳,肩膀要平,步子不缓不急。既要有青楼女子的婀娜,又要有小家碧玉的矜持。连饭碗都端不好的人,如何侍候神明?”
“姑娘们连村子都没出去过,哪里知道青楼是个什么样子。”饿肚子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耐心就差,夏衍满腹的抱怨,忍不住吐槽。
“你,嘴里嘀咕什么那!”
“没,她看我姿势不标准,帮忙指正那。”小芙赶紧在旁打圆场。
嬷嬷挥动着手里的藤条,在她们眼前来回踱步,眼神凶狠,“你们是得到神明认可的人,这是无上的荣耀,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儿。现如今运气砸到你们的头上,是祖上积德,要心怀感恩,遵从神明的旨意,少想些有得没的。擅作主张,触怒神明,有你们好受的。”
被神明选中的人的待遇居然这么惨,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嘛。当然,这些话夏衍只得在内心默默吐槽。
晚饭仍是熟悉的西北风……
个个饥肠辘辘,饿得睡不着。
“神明的审美真奇葩,专喜欢吃不饱的瘦竹竿子。”
夏衍严重怀疑是村长太抠,不愿意给她们饭吃,想出的借口。
肚子里缺油水。竟然比当初流浪时还惨。
好不容易熬到大伙儿都睡着了,夏衍张开眼睛,悄悄掀了被子,蹑手蹑脚摸出房间。
走廊从左数第三扇窗户,年头久远,有缝隙。
月亮当空,窗户准时响动。
“喏,特地找人做的,趁热吃。”
算他有点儿良心,在外吃香喝辣,没忘了他这受苦受难的老朋友。
“有人来了?”
“被人闻出来没法儿交待,暂且忍忍吧,明天再给你带新的。”夏衍赶忙吞了几大口,恋恋不舍将剩余的食物交还给瞿天文,“大半夜不睡觉,瞎溜达个什么劲儿,耽误人吃饭。”夏衍抱怨道。
天蒙蒙亮,外面嘈杂声不断,将屋内的姑娘吵醒了。
夏衍这才知道,就在瞿天文偷偷混进来给夏衍带食物的时候,楼下的房间内死了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