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姑娘委实漂亮,眼睛里带着好奇与活力,吸引人不断地看,想去探究。
"你们不知道,现在海外许多国家对我们的风俗充满好奇,说叫什么神秘的东方力量。我来见识见识,挑一件給他们讲讲,崇拜得不得了。"
"当然啦,既然参加,就是奔着成功去的。而且我长的这般美,不选我选谁呀。"姑娘浑身充斥自信的美感,确与寻常姑娘不同。
"夏姑娘长得英气,不如一起去参加选美大赛。"
"我?"夏衍指指自己的鼻尖,"我只是来旅游的……"
"哎呀,走马观花,天下再精美的景致也瞧不出好来。亲身体验把才像话嘛。"
夏衍有自知之明,自己长得不难看,但与美人也尚且有差距。参加选美,实在胡闹。
“有奖金吗?”
姑娘诧异的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哎,又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
夏衍摆摆手,婉言拒绝。
姑娘知道她是没有自信,鼓励道:"没什么不行的,谁说美人非要大眼睛樱桃口,柔情似水的,夏姑娘别有风范,如果我是评委,必然投一票。"
瞿天文也在旁挤眉弄眼。
"深入调查,牺牲下哈。"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敢情被人评头论足的不是他了,夏衍翻了个白眼。
选美之事暂且不表,有姑娘带路,余下的路途顺畅许多。
见了有人活动的迹象,再转个弯,周围的景致大有不同,原本萧瑟的秋日多了桂花、菊花、木槿等。
村口搭建了舞台,上有十余个身着飘逸裙纱的姑娘,手持团扇,舞姿优美,身段柔软。很是吸人眼球。
又与那城里的娱乐城不同,少了那股子胭脂俗气,倒是显得清纯可爱。
"哇,好美。"
"嘿嘿,美人姹紫嫣红,婀娜多姿。福地,妥妥的福地。"
瞿天文加紧脚步,迫不及待要上前看个究竟。
姑娘们虽美,但仍称不上主角,她们在台上专为展示手中的团扇。
仔细瞧瞧,比她们手中团上的美人委实逊色不少,想必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美人团扇。
"芙蓉村第八十九届选美大赛……"台上还扯了张鲜红的大横幅。
夏衍噗嗤笑出声,那么点儿神秘气氛荡然无存,远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与世隔绝。
"嘿嘿,还挺与时俱进的。"
见是陌生面孔,村里人纷纷好奇探头,与身边人的议论,似乎在评价他们的长相身段。
夏衍仿佛浑身爬满了蚂蚁,不自在。
“来,在这边报名。”
夏衍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那姑娘倒是认真了,非拽了她也去。
"当是陪我还不行嘛。"
走马观花看了通,然后将写有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字条投入其中。
除了夏衍和姑娘外,其余参与比赛的皆是村里人,她们两个在其中格外显眼。
"哼,又有来跟风凑热闹的。"
议论传到姑娘的耳朵里,她倒不在意,学着古时人拱手拘礼,"这位姐姐,我亦是芙蓉村之人,特地赶来此地,想见识番。"
"小丹,对人客气些。"另外个姑娘过来帮忙打圆场,解释说,"她没其他意思,平时与我们说话也是这般语气,并非有意为难,请几位见谅。"
"不打紧不打紧。"瞿天文见有美人甭管是好话赖话,身子早酥了半边儿,乐不得套近乎,怎么可能追究。
“能不能选上还是未知,不过先来见识番,实在不懂这里的规矩,冲撞了。”
这姑娘比她预想的聪明,懂得装乖扮巧,夏衍乐得省心,顺着她的话茬也点头。
芙蓉村的选美与外面的不同,重点突出个美字。
怎么算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通通不重要。
唯有一个要求,长得美。
各个角度无死角的美,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美人什么都不用做,展示自己的美。
只有绝美之人,才有资格上那团扇。
瞿天文与那表演的舞者套近乎,眼睛不断的飘那团扇。
团扇上的人物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与那老汉贩卖之物十分相似。
仔细看看仍有不同。
团扇面料的纹路细腻,但绝非人皮,而是某种上等的丝绸。
“啧啧,只需轻轻摸一摸,就能感觉出是顶好的,天京城的四大家族也未必弄得到。”
有村民知听闻他们便是从天京城而来,围过来询问。
这些姑娘从未踏出过村子一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尤其是天京城。
吃食用度,最近流行的衣服饰品,还有新奇的甜品,与成立的姑娘无异。
聊着聊着,话题越发跑偏,言语中屡屡提及霍连秋的名字。
无论哪里,八卦是世界皆准的话题。
“听说那霍家少爷长得俊,为人也是上乘。”
“别做梦了,人是留过洋的霍家大少爷,身份尊贵得很,向来得配那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乡野村姑?”
另外的姑娘不服气,“霍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如此肤浅,养尊处优的,有什么好的,没准人品味特殊,偏偏与众不同。”
“对呀。听说他家中还住着一个无出身无背景,哪来的都不知道,而且听闻一副野丫头的模样,不也是悉心照料。”
"与我在戏文听的故事一模一样,原来天下真有此等好事儿。怎么就没落我头上。"
为什么这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总觉着哪里怪怪的。
好像自己是那运气爆棚的流浪猫,碰到个好主人收养,一跃成了名贵品种宠物猫。
什么鬼?
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这么回事,也无法辩驳。
“我看呀,纯粹是踩了狗屎运,这等事儿要是落我头上,保管现在孩子都满地打酱油了。”
"同意同意,竞争激烈,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事儿。"
话题尺度叹为观止,自己还是闭嘴为妙。
瞿天文也没闲着,扎进姑娘堆儿里,帮忙算姻缘,也不收钱,玩儿的不亦乐乎。
此时,来了个白胡子老头,很是威严的模样。
他便是一村之长。
命人把报名人瞧了遍,领进村子统一的住宿地方。
这宿舍只许参赛的女子进入,至于男人嘛,只好自己去想办法。
瞿文罕见的没有挑剔,一一应承下来,美其名曰:想饱眼福,身体自然要受点罪。
村长唤来个老嬷嬷,领着她们去宿舍休息。
所谓宿舍是间木屋子,一共三层。
她们新来的住二楼,夏衍与那姑娘分到同间房,对面还有另一间房门紧锁,又用木条将窗户封死,很是破败的模样。
夏衍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看,像不像传说中闹鬼的屋子?半夜若是去了,肯定特别刺激。"
现在的姑娘胆子越发大了。
不知何时,那嬷嬷站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到了我这儿要守我这儿的规矩,不允许去的地方绝对不可以去,看也不行。收住你们的好奇心,团扇美人是对神的敬意,不是给你们随便弄个名头,出去炫耀的,都听懂了吗?”
姑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安静了许多。
屋内无床,铺了木头地板,每人发了床薄被,自己找地方睡觉。
赛前的吃穿用度皆有严格规定,早晨粗粮馍馍,中午水煮青菜,晚上更是什么都没有。
哪里是来参加比赛?分明是受罪的。
一连三日,向来无肉不欢,顿顿离不开肉的夏衍硬是饿得头晕眼花,嘴巴淡出个鸟。
得,在霍家好吃好喝伺候,长的几斤肉统统消失不见。
竟比之前无家可归,即一顿饱一顿的时候还要瘦了些。
她摸摸凹回去的肚皮,很是惆怅。
"村子人的审美很成问题,把人个个饿的跟逃难灾民似的,豆芽菜,哪里美了?"
姑娘从背后冒了出来,戳戳她的后背,嬉笑道:"看着瘦,还挺结实,早看出你伸手不凡,像个女侠。"
夏衍仔细回想,好像……除非力气奇大,一般男人真未必打得过她。
似乎哪里不大对……
"多好啊,碰到毛手毛脚,狠狠教训他顿,快教我几招。”
夏衍活动活动胳膊,又躺了回去,“算了把,饿得两眼昏花,别说打流氓了,下地都费劲。”
清饿了几天,夏衍方才搞明白饿肚子的原因。
参加选拨的姑娘们须穿着统一服饰,是种团扇美人的传统服饰,层层叠叠,总共竟有十二层之多,若是有赘肉,则显得笨拙不堪,少了美感可言。
衣服层数虽多,但件件薄如婵翼。
姑娘们转了个圈,裙摆像是盛开的花朵,飘逸灵动,真如那水中芙蓉。
真是群会玩儿的。
姑娘塞给她个小香囊,掖在腰间几乎看不出来,“藏好了。一会儿用得上。”
夏衍不明所以。
“嘿嘿,自然是好东西,你就收着吧。”
村口搭了台子,已经围聚了百十来号人。
瞿天文藏在人群之中,遥遥竖起大拇指,一副惊讶的模样。
哼,自己这罪没白遭。
夏衍虽比不得她们娇柔,惹人怜爱,但身体紧实有力,协调之美,反倒别有趣味。
换了衣服走两步,看看身条,仅仅是个初选,真正能拍板决定的是个重量级的……
见了所谓“评委”,夏衍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几个绝美的姑娘手里捧着玻璃缸,玻璃缸中有条金红色的鱼儿。
评断的裁判,竟然是条金鱼?!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村中的保护神,唯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有资格成为团扇美人。”
瞿天文坏笑道:“不愧是年年选美的老手。这人眼辨认实在无趣,常言道美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征服点儿花花草草,怎么可以有资格称为美人啊。”
“美人配华服,在搭上这稀有的金鱼,着实是副美景。”
夏衍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拿她当取乐的工具了?
“夏姑娘不必担心,皆说慧眼识珠,别说是金鱼,就是狮子老虎,照样美给他们看!”
姑娘倒是丝毫不介意,仍兴致勃勃。
金鱼在玻璃缸里缓缓游动,对眼前的漂亮姑娘毫无兴趣,似乎杠中的食物更吸引它一些。
落选了的姑娘很是挫败,又无可奈何,只好悻烊烊地退了。
如法炮制,每个姑娘身前都放着个鱼缸,看那金鱼的反应。
姑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或搔首弄姿,或拼命逗趣,吸引那条金鱼的注意。
夏衍与之大眼瞪小眼,估摸着自己扔点鱼食效果更好。
有反应的金鱼寥寥无几,越来越多的姑娘被淘汰出局。
估摸眼前这个对自己也没兴趣,夏衍正准备后撤,那金鱼突然动了,直直冲着她的方向游来。
莫非是个品味独特的鱼?
金鱼急急撞着鱼缸,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跃出。
“夏衍,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