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的时间，晋云调整了自己的时间安排，每天清晨例行的体力和枪法晨练调整到了晚上，清晨和叶红衣一样，用来进行调息术的练习。

几天下来，晋云倒是理解叶红衣为什么喜欢在清晨时练习调息了。

清晨之气，清浊之界，世间由黑夜的浑浊之中醒来，万物复苏，于这清气之中静坐呼吸，如同感受着这世间的呼吸一样，吸进去的是气，吐出来的是风。

对于晋云而言，就是吸进去的是火星，吐出来就成了烈焰。

练习了调息术之后，虽然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晋云的身体状态明显有了质的飞跃，不论是精神上，还是气力上，相比于之前，明显更加强韧。

唯一让晋云觉得很不适的是，尝试着练习龙牙之息后，在练习枪法的过程中，气息反而相比于之前更加差了，经常性的出现气息紊乱，有的时候甚至导致一枪刺出去，跟没刺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力量。

思来想去，晋云也没有想出具体的原因，本来打算去问一下白叔，结果自从练武场上见过晋风的破云关之后，这几天白叔基本上就看不到人了，大概是在准备和牧族战约的事情。

晚上练完枪之后，晋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四处闲逛，他并不是太想回去，一回去大概就会累的直接倒下去睡着，既然还有没能解决的事情，不如就在外面散散步，或许灵光一现，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同样是龙牙之息，或许在熟练度上有所差别，但也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龙牙之息的实战效果，甚至让晋云一度怀疑是不是晋风给错了龙牙之息。

要说差异，最大的应该就是在枪法上，晋风是拥有自己的枪术的，每一枪的出枪时机，轨迹，身体的发力点，发力时机，都能够联系起龙牙之息，做到完美的契合。

相比之下，晋云的枪法更多的是随心所欲的一种简易的用枪技巧，尽可能的做到一枪爆发而已，但这种差异似乎也不可能造成，同一种枪法，在调息术的影响下，直接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差异。

这是晋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距离和牧族的战约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了，如果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以晋云目前的状态，面对额隆，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

“喂！”这时候，有人叫了晋云一声。

晋云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无意中走到了左营区这边来，左营区距离练武场虽然很近，但和晋云回自己的营区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晋云！”左都护带了两个卫兵，从玄国使团的驻地里出来，他原本是在驻地里巡视的，正好看见有人在驻地外面闲逛，一时戒备，就出来看看，没想到走近之后才发现是晋云。

“你怎么在这？”左都护看清了晋云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问道。

“我……”晋云觉得脑子一时有些乱，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脱口而出，“我来找叶红衣。”

左都护身后的两个卫兵立刻摆出戒备的姿态，在玄国，直呼红雀王女的名字是大忌。

左都护挥了挥手，他是知道叶红衣对晋云的态度的，晋云直呼叶红衣的全名大概也是出于习惯。

“殿下已经更衣了，你有什么事吗？”左都护问道。

“哦，这样啊，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晋云胡言乱语。

左都护眉宇皱了一下，他是察觉到晋云的异常了，像是有什么心事，但又不肯明说。

“她要睡了的话，那就算了，我以后再来。”晋云一边说着一边要走。

“等一下！”左都护又叫住了晋云。

“还有事吗？”晋云停下来问道。

“你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去通报殿下，见不见，那就是殿下的选择了。”左都护道，转身回了驻地，让两个卫兵留下来看着晋云。

晋云看上去明显是来找叶红衣的，他们两个之间说不清楚的关系，左都护可不想因为晋云到来而没有禀报叶红衣而被叶红衣训斥一顿，叶红衣如果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此时此刻，叶红衣披着暖披，卸了妆，正在桌边看信件，那是扶衣的回信，跟着信件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几个卷宗。

烛光下，叶红衣的小脸紧绷着，每一个卷宗读完，她的脸色就会铁青几分。豹云骑和铁浮屠的阴山一战，扶衣也经常作为一个典型战例给她讲，以前她是觉得晋风是真的厉害，不可一世的铁浮屠都会倒在豹云骑的铁蹄下，以至于大狼王在溃军拔刀自刎。

可了解了阴山之战的所有真相之后，留给叶红衣的却是如同惊雷一般的震撼，那一战能赢，完完全全就是晋风创造出来的奇迹。

叶红衣放下最后的卷宗，心里一时不能平静。豹云骑、晋风，亦或是很久以前灵帝之时几乎全军覆没的烈阳军，所背负的东西，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这一切，晋云知道吗？”叶红衣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知道晋云和晋风之间僵硬的关系之后，叶红衣的心里是很堵的，这种关系她也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的滋味，她也感同身受。可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切会不会就会变得不同。

叶红衣也不敢肯定，和晋云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的性格，叶红衣是清楚的，就算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又是否真的能相信这些事，是否真的能去理解晋风所做的事情。

叶红衣猜不到结果。

“小寒。”叶红衣把卷宗都收起来，叫了一声在屏风另一边整理物什的小寒。

小寒到了这边来，“殿下，有事吗？”

“烧了它，别让其他人知道。”叶红衣把收好的卷宗全部交给小寒。

小寒愣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殿下，为什么要烧啊？”

“不要问为什么，你不该知道。”叶红衣的声音骤然冰冷了下来。

“哦。”小寒应了一声，抱着卷宗就出去了。

“殿下。”小寒离开没多久，营帐外就传来了左都护的声音。

“什么事？”叶红衣沉声道，虽然尽力的去平复心情了，可还是受了那些卷宗不小的影响。

“晋云现在在营区外面。”左都护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