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帝王专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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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夫人宽慰,兴许是璟儿这些年,勤于读书,如今大了,生出些男儿惯有的叛逆心思,再过两年便会好。结果,这一晃,八年过去了,小侯爷的神童之名早已不复,反倒还要让众人扼腕叹息,小侯爷也成了教育孩童的反面教材。

当然,柳涵璟也不曾做出太过出格之事,只是在盛京城的达官贵人眼里,年纪正好的侯门子嗣,求取功名,入朝为官方是正道。偏偏,这小侯爷从十五岁起,便再也不曾去国子监上过学,更不要说参加科举考试了。反倒是,开始正儿八经地当起了纨绔子弟,结交地是三教九流的人物,混迹地是酒肆茶楼烟花之地。繁华盛京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大抵小侯爷都是闲逛过的。本也不是大事,小侯爷毕竟可以世袭宣平侯的爵位,但是,原本的神童竟陨落至此,到底还是让不少官僚贵族们大叹一句:“造孽啊。”

为此,宣平侯操了不少心,这几年不管是软言相劝,还是威势相迫,柳涵璟仍旧不为所动,一意孤行。

而问其原因,他却总说自己无心入仕,反倒对市井江湖更有兴趣。渐渐地,宣平侯也无奈妥协了,他就这一位嫡子,不宠着,也实在说不过去。幸而,柳涵璟虽对入朝为官无甚兴趣,倒是也不曾做些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

二十岁那年,柳涵璟行了弱冠之礼。之后,更是呆不住了。时常出府好些天,一月两月的不见回来,但是家书倒是不曾断过,每次回来,还会给宣平侯夫妇带些名贵的养生药材和一些不常见的小玩意。百善孝为先,在这方面,柳涵璟仍是挑不出错的。

只是,如今他既不打算入仕,也没有成亲的想法,让宣平侯夫妇除了干着急,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家家皆有本难念的经。

侯府如此,更消说皇家了。

大宁朝至开国以来,经历了五代帝王,统治了一百一十九年,当今皇帝隆庆帝在位也有二十余年。

皇家复姓尉迟,皇帝名炎。继位之初,隆庆帝也曾励精图治,薄赋尚俭,为政谨慎。然而好景不长,也许居高位久了,听多了奉承之话。便开始骄傲自满,刚愎自用,且愈发担心被羽翼渐丰的儿子宗亲夺了这至高无上之位。隆庆帝开始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个人享乐和打压朝臣上了。面对如今外忧内患的局面,即使有心,现在也是力不从心了。

隆庆帝后宫表面还算和睦,入主中宫的姚后,乃太后的亲侄女,和隆庆帝也算是少年夫妻,在隆庆帝尚未登基之前,两人也曾育有一女,便是现在的玉容长公主。公主自成婚后,和驸马一同搬到了公主府。之后隆庆帝登基,姚后母仪天下,却再也没有为隆庆帝诞下一儿半女,为此隆庆帝迟迟没有立太子。

隆庆帝目前尚有八位皇子,五位公主。除了最小的八皇子和九皇子以及几位未出阁的公主,其余皇子也已另开府邸。

至于这排行的第七的皇子,却早已不再人世。七皇子的生母,原是隆庆帝登基三年,扩充后宫,选进宫来的秀女。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之女,不仅容貌娟秀,知书达理,气质更是婉约动人,一下子便俘获了帝王的心。很快,宠冠后宫,入宫一月,便封淑妃。

然而后宫妃子那么多,雨露均沾才是正道。帝王的专情宠爱,有时候是毒药,年轻的妃子并不知道,不远的厄运正等着她。

后来,淑妃有了身孕,隆庆帝龙心大悦,淑妃晋升为淑贵妃,真正是集三千宠爱于一生,一时后宫风头正盛,无人能及。

然而,这怀胎十月却并不顺利,即使有帝王的恩宠,到底是暗箭难防。先是有巫蛊小人的诅咒,后又在熏香里发现了麝香,虽然胎儿是保住了,但是淑贵妃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直到一个下雪的冬夜,淑贵妃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古代女子产房本是污秽之地,除了宫女和产婆,整个生产过程也无人可知。当隆庆帝看到襁褓中脸色灰败,早已死去的皇儿时,差点站不住脚。当即迁怒于产婆和一众宫女,为其赔罪。

这个冬夜注定不平静,哭喊声响彻皇宫一隅。洁白的雪花下,覆盖的是罪恶的鲜血。皇宫自来如此,生死一刹那,自来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也许,帝王的一生,也会有一份认真的感情,淑贵妃过世之后,帝王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招人侍寝。

隆庆帝身边的大太监,陆公公,见证过帝王的深情。隆庆帝曾多次在淑贵妃曾经梳妆的铜镜前,站着发呆。后来有一晚,隆庆帝让身边的内侍都出去,他在凝妍殿呆了一宿,无人知道他是否在怀念淑贵妃,只是那一夜,陆公公隐约听到内殿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哭声,他忙让其他内侍退后至听不见声音的宫殿门外。

那一夜过后,淑贵妃曾居住的凝妍殿便被封了,封的不仅是一个宫殿,更多的是帝王的一份感情,至此,再也无人踏足于此,凝妍殿变成如同冷宫般的地方。

而淑贵妃仿佛也是后宫中璀璨却又短暂的一场烟花,也许她和七皇子是隆庆帝心中不可言说的痛。而后宫的女人们,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是乐见其成的。淑贵妃的死,有没有她们推波助澜出的一份力,宫里的人多半是不知情了。

之后几年,隆庆帝的后宫仍在扩大,却再也无专宠的妃子出现过。而中宫无所出,太子之位自然也就一直悬而未决。倘若当年的淑贵妃能够平安活下来,那太子之位是否能落到七皇子头上,也就未可知了。虽说自古太子都立的是嫡长子,但皇后没有皇子,储君之位自然是从其他皇子中,择优而立。选自己宠妃的儿子为太子,也是人之常情。这种种的原因,也进一步加剧了皇子之间暗潮汹涌的夺储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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