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干什么去了？李大明提出一个理由否定一个理由。就在他绞尽脑汁无计可施的时候，他觉着有人在他的身后拍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是马虎。李大明迅速地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把马虎拽下了楼梯。

“怎么了你？蹲在家门口捉奸呐？”马虎大为不惑地问。

李大明看到马虎首先想到的是被他捷足先登的萌。尽管李大明明白萌不是自己的老婆，在认识他之前萌已经跟无数的男人睡过觉，但想起萌跟马虎睡了那么长时间他就好像吃了只苍蝇，又好像马虎穿旧了的一件褂子，扔了，他又拾起来，美滋滋地穿在了身上自我感觉还不错。

“你捉到你老婆几回了？你来干什么？”李大明冷冷地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求你。”马虎说。

“求我？”李大明想是不是听错了，指着自己的鼻尖问，“百万富翁来求一个穷光蛋？”

马虎一脸难色，不停地摇头。

其实，马虎不是来求李大明，而是通过李大明求萌。那个叫笑笑的歌女经不住马虎的诱惑早在马虎市郊的那幢二层小楼里住下了。这对马虎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像萌曾住过一样。不过，与萌不同的是，笑笑竟然是个处女，这使马虎大喜过望，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处女就像国宝大熊猫一样珍贵了，所以他愿出更高的价钱。但是，现在出了麻烦，笑笑怀孕了。实际上，怀孕也不是麻烦，如今大大小小医院的计划生育科都对外敞开了大门，只要给钱，你一天流一个他们更欢迎。问题出在笑笑不想流产，她说马虎你老婆无能给你生了闺女我给你生个儿子好继承父业。马虎有老婆孩子不说，老婆将来大闹天宫也不说，可马虎还是个市政协委员，还是个全省十佳青年厂长经理，干经济哪能离得了政治？笑笑给再他生个儿子不一切都完了？就是笑笑给他生个金蛋子又有什么用？一连几天，马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热锅上的蚂蚁路过医院大门口的时候都要冲计划生育门诊深情地看上一眼。正焦头烂额之时，他无意听到笑笑说她刚认识了一个朋友叫萌，然后又说萌是如何如何厉害，叫男人天天围着她转。笑笑对萌很崇拜！柳暗花明又一村，马虎想有救了。让萌出面做笑笑的工作，凭笑笑对萌的崇拜和女人之间容易出现的沟通，马虎想，那个孩子保不住了。但是，他和萌分手已经半年多了，萌给不给他帮这个忙没把握，何况是这种事。这时，他想了李大明，只要李大明出面对萌说，萌是不会拒绝的。

李大明对那个叫笑笑的女人生不生孩子不感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他这近一个月干什么去了。他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回家，舅子哥就不会走。

马虎一听这点小事就把李大明难成了这样，不禁对李大明有些瞧不起。

“李大明，我看你该叫李大傻。”马虎说，“你说你干什么去了，跟我做生意去了，跟我发财去了！”

李大明茅塞顿开，可转念一想，做生意挣的钱呢？总不能张口去向萌要钱吧？

马虎知道李大明在想什么，他拉开大哥大包，掏出一叠钱递给李大明，说：“这是五千，算我的定金，事成之后，你和萌再一人一万。”

李大明和马虎一同走进了李大明的家里。这时，迪正跟他哥倒水。

“大明，你怎么才回来？”舅子哥欠欠屁股，说。

李大明平时和舅子哥关系不错，他也是个体育迷，有共同语言的。

“哥，”李大明叫了声，把马虎介绍给他，“这是我大学的同学，马虎。”

舅子哥眼睛一亮，说：“是那个天地开发公司的总经理马虎吗？”

马虎赶紧走向前去，递上名片：“请多指教。”

穷人最怕见富人。舅子哥的老婆月走过来，从丈夫手中拿过名片看了看，说：“马总，我家买了你公司不少股份，什么时候分红呢？”

马虎说：“年底就分，你放心就是。”

一旁的迪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她想我把你们请来是让你们攀富人的吗？她把茶壶砰的声放到茶几上。

“这是嫂子吧？”马虎看着迪说。

“马上就不是了。”迪说。

“大明，你最近怎么老不回家呵？”舅子哥显然是在例行公事。

李大明没说话，抬眼看着马虎。

马虎心领神会，连忙说：“大明现在和我一起做生意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嫂子见个面，大明怕老婆是有名的，不汇报工作哪行？”说着，冲李大明使个眼色，“大明，把汇报材料拿出来吧。”

李大明把刚装进兜里的五千块钱放到茶几上。

面对茶几上一叠厚厚的钱，最先发出惊呼的是舅子哥的老婆月。

“迪，”她高叫道，“你发财了！”

迪低头不语，尽管发财是她盼望已久的事了。但是现在，她想是无论如何不能笑的。

１０

萍住进省立医院后，王二根本就没想到去看看。他认为，他给萌发过短信告诉她萍住院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于是，护城河边散步的人可以看到他照样每天到这里钓鱼，从那顶破草帽里钻出的头发却越来越白了。

像萍一样，王二已不愿意过多地回忆往事，但是，他看到萌就不能不回忆往事。萌的出生是他一生中受到的最大的打击，远远超过仲秋夜失去的那只睾丸。

当萍从乡下搜集民间故事回来一个多月后，告诉王二她怀孕了的时候，他竟禁不住一阵狂喜。我王二终于有孩子了！这是对他男人资格的一个有力证明。结婚五年来，王二的心情就没有明朗过，萍生不下孩子来，人们就不能不对王二的性功能发生怀疑，只有一只睾丸的王二究竟是男是女？你们看王二免嘴上的胡子是不是越来越少了？办不成那事儿娶个漂亮媳妇又有什么用？萍不生孩子，王二的精神负担是可想而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