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兴安大路11号，仓库。

将2400块手表卸货完毕，傅晨脱下那一身劳动服，再一次穿越回去。

再一次出现，是在上午十点，直接出现在南湖别墅。收拾一番，身上喷稍稍一点消毒水，让气味消散后变均衡，他才前往兴安大路11号。

沈小渔也在一起。

穿越其实还有个好处，就是位置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想到哪就到哪。

兴安大路11号，是金三以朝鲜商人金成基的身份租用的，仓库用来安置带过来的货物。位置比较好，旁边就是南满铁路货运轨道，刚好可以掩饰货物的来源。

傅晨搭乘黄包车抵达11号，一停车，就被眼尖的阿波罗看到，立马前来迎接。

院子里拿货的人不少，十几名大小钟表商百货商，还有几名伙计。除此之外，还有景泰行梁家的大掌柜，梁文焕。剩下的，是金三手下的几名伙计。芳蝶并不在，只有刀疤广角郑。

他进来时，金三正和梁文焕交谈，手下的人搬运货物。看得出来，金三演技不错，豪爽大方，一派成功商人的派头。

“这位是？”注意到金成基手下的阿波罗，对傅晨格外重视，梁文焕主动出声询问。

“哦，这是家父请的医生，姓胡，梁先生叫他胡医生就好。”金成基连忙解释一句。

上下打量一眼，梁文焕没有认识的想法，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傅晨知道这人，梁文焕，景泰行大掌柜。

景泰行最近几年生意不大好，四大行中实属他梁家实力越来越弱。因为极力避开政治，景泰行和日本人满洲皇族关系一般，不时受到排挤和打压。若非景泰行局势艰难，他一个大掌柜，也不会出面处理眼前这种小事。

由此，可见景泰行局面之差。

徐虎伪装的郑元化老先生，这时恰好走出会客室，将傅晨迎接进去，瞥见这一幕，梁文焕脸色平静。进屋后，虎妞俏生生站在一旁，看到他来，脸上一喜，随即又收敛下去。

“怎么样？”没有外人在场，傅晨直接询问徐虎。

“已经开始了。”徐虎看着外面。

傅晨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这时才算正式开始交易，金三有意在等他。梁文焕停止交谈，派工匠师傅验货，验货完毕，再开始筹算划账。银货两讫，对方直接拿成捆的日圆进行现结。

最后结算，景泰行需付60000日圆。

梁文焕点点头，身边小厮立刻拿出日圆钞票，金三派人点检。6万日圆很快点检结束，梁文焕叫人拉走货物，直接离开。

接下来是十几名钟表商百货商，依次仿照刚才的程序进行。

“景泰行应该内部不稳吧？”看到梁文焕刚才的一番表演，傅晨颇觉怪异，立刻问旁边的徐虎。

徐虎被问住，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有点难度，讷讷着回答：“大抵是这样。”

沈小渔很聪明，立刻会意他的意思，回答：“我派人调查过梁家，景泰行下面的人不安分，其他三大行商暗地里放冷箭，梁文焕拿6万现钞当场亮相，应该是稳定人心。今天，他带来的人有点过多。”

傅晨点点头，果然是这样，看一眼她，赞赏道：“你做的很好。”

沈小渔微笑，没有多说，她自然知道他是在表扬她什么。

“芳蝶呢？怎么回事？叫广角郑进来。”注意力再次放到院子中，一直没有看到芳蝶的踪影，这让傅晨不免焦躁起来。如果芳蝶失信，那2400块手表的生意，等于血本无归。

他说完，阿波罗立马准备去喊人，刚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排成一行的车队进入院子，三辆小车停下，一行人众星拱月一般，迎着一个气势逼人的优雅女士过来，那人正是芳蝶。

阿波罗识趣地停住脚步。

看到芳蝶进入院中，沈小渔和虎妞立刻会意，识趣地相约一起走出门。就连徐虎，他也注视一眼傅晨，得到肯定示意后齐齐走出。

院子中，刚才汽车开进这一幕惊动到所有人，都齐齐打量刚来的芳蝶等人。

傅晨走出来，站在徐虎身后，面无表情，盯着和几个富商谈笑风生的芳蝶，对方也隐晦朝他打一个手势。

直到瞅到机会，芳蝶稍稍远离那个圈子，一边和徐虎装扮的郑元化打招呼，一边靠近他一点，低声道：“我已经找来新京的三大行商，还有奉天哈尔滨两位行商，你满意吗？”

不待他回答，芳蝶就像旋转的木马一般，迅速离开他的身边。可就这一点功夫，已经有人注意到傅晨，多看几眼，才收回目光。

傅晨并未开口，还是像以前那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金三早已得到消息，看到芳蝶过来并不惊奇，很熟络地和新来几大行商负责人打招呼，洽谈合作的事，丝毫不介意昨天被委婉拒绝，相反一脸和气。那几大行商负责人来此的目的就是手表，亲眼目睹对方的实力，更是放下心，一心一意洽谈。

行商比起大小钟表商百货商实力高出不止一筹，合作的框架细节敲定，剩下的事毫不拖泥带水，验货，付款，干脆直接。

这一幕刺激到大小钟表商百货商，本来以为对方实力不怎么样，没想到几大行商都出面合作。这显然表示对方实力雄厚，来头不小，既然如此，就不需要担心被人骗。

于是，被刺激到的大小钟表商百货商，纷纷督促着尽快提货，甚至加大提货数量。

不到半个小时后，朝鲜富商金成基手表销售良好，消息迅速传至新京其他钟表商百货商耳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消息越传越离谱，竟被说成四大行商联合站台，东三省六大行商支持，芳蝶大明星号召，近百万精装手表遭遇哄抢。

于是，不等新来的五大行商提货结束，大大小小的钟表商百货商齐齐抵达，面对这种哄抢的局面，他们也不能置身之外，纷纷加入提货大军。

“这些人，还真是见风使舵啊。”看到这一幕，沈小渔心情爽快之余，有些小小的郁闷。

昨天她去亲自拜访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个推脱，一个个观望，三大行商更为过分，委婉拒绝的还是好的，有些直接赶人。可今天，芳蝶一出面，对方屁颠屁颠过来，也不砍价，爽快提货。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别提多开心了，可这是因为芳蝶。

“你别想太多，我们和她不一样。”傅晨发笑。眼前这一副盛况，他大抵知道销售情况，总计3400块手表，最少一半数量会一扫而空。他心情好，当然不介意安慰下她。

沈小渔当然听懂他的意思，芳蝶根植于新京数十载，认识的名流富豪数不胜数，岂是她一个小小秘书能比得上的。

这时，金三压抑不住喜色走进来，看到傅晨坐着，挥手示意，后面一个个伙计走进来，提着一个个手提箱，放在地上一一打开，露出红红绿绿的一大叠钞票。等众伙计出去，他收敛脸上的自得，才开始汇报。

“刚刚总计售卖出2600余块手表，已收的货款累计达100万日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