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话说陈少山与姬佳水在娘娘台游览之际，陈少山问起姑娘是否知道女娲氏真的在这里冶铁炼石补过天，姬佳水既然承认了她是宇宙女孩，也没有避讳自己不是女娲氏真灵转世，并承认了是她亲自操作了炼石补天这一事实，待陈少山问起补天的况景，过去的女娲氏已经转换成了如今的姬佳水，随着岁月的流失，她体内能量也已显不足，勉强想回忆数万年的往事，身体却突发返祖，变回了她原生星球时的自然形态，好在陈少山急忙扶着了她，姑娘没有倒下，身体很快又恢复成了姬佳水的形象。
陈少山再不敢冒然多口，便领着姑娘急急离开了娘娘台遗址，朝他家奔去。
天快黑的时候，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白了整个朗陵城。
陈少山自忖，奇怪，他们俩和黑白无常适才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花香鸟语，嫩草如茵，怎么好好的一个春季，突然返回到了严冬。
没待陈少山想明白，他携着姬佳水的手，跑回到了自己的家。
堂屋里升了一摊火，老爹陈大豚，母亲陈氏，妻子宋桂枝三人围着火苗正在取暖。
“爹，娘，我回来了。”陈少山携着姬佳水兴奋的一脚踏进了门里。
“孽畜，你是人还是鬼？”陈大豚坐在草编的圆墩上吃惊的望着儿子，眼里不自由涌出了泪水，不相信的怀疑着儿子突然现身。
“我，我，”陈少山难以回答。
“伯父，少山哥哥刚从外面回来，不是鬼。”姬佳水笑着回答陈大豚，撒谎了一回，为陈少山圆场。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呀。”陈大豚目光依然放在儿子身上，相嗔中，露出喜色。
“姑娘，你可是哪个考古队领队姚方雪主任？”陈少山的母亲没有急于和儿子搭话，问起姬佳水。
“不，我不是那个考古的姚方雪，我是，噢，我是陈少山哥哥的另外一位朋友，我叫姬佳水。”
陈氏急忙起身，给姬佳水扑打去身上的雪，也没有追问姬佳水的来历，拉着姬佳水坐下烤火，她看了看姬佳水，又看了看身旁的媳妇宋桂枝，再看看儿子，脸上充满着笑，她情不自禁的一直喃喃，“儿啊，回来就好。”
“我还以为这个孽畜死到外面了。”陈大豚说着话站起了身，朝东厢房走去，临行让老婆子给杀个鸡。
“谢谢老天爷眷顾，让我儿子又回陈门。”陈母拉着儿子的手再也不放，放声恸哭。
“娘，我不是回来了，你这样大哭，是悲伤，还是欢喜。”陈少山烤着火，笑着与母亲说话。
陈少山从母亲那里缩回手，给火摊加了两根劈柴，再抬首望妻子时，宋桂枝坐在草墩上仍然未动，脸一直对着陈少山笑，沉默中两腮挂满了泪珠，待陈少山瞧她时，红红的火苗映着她的脸蛋，姑娘颇有害羞的意思，脸色也愈加嫣然。
陈少山新婚之夜出逃，知道委屈了桂枝，自要和妻子说话，却看到宋桂枝瘸了一条腿，旁边放着一个拐杖，陈少山猛然一惊，傻愣愣的惊问：“桂枝，你的腿怎么一回事？”
宋桂枝双手握着了脸，泪水从她指缝中渗出，显得凄苦。
陈母叹了一口气，陈母说：“你媳妇舍了一条腿都是为你。”
于是陈母道出了陈少山媳妇怎样舍腿的经过，陈母说：“你和姚方雪姑娘那组考古队员到九姑山山谷考古，你们下到墓穴深处后，老天就下起大雨，不久山体坍塌，泥石流掩埋了洞口，外面的人再也没有看到考古的众人从洞穴里出来，大家都以为你们死了。桂枝听到这个消息不信，连夜去工地寻找你，因为天黑路滑跌入山谷，摔断了一条腿。”
“说那些有甚用，少山回来比啥都强。”宋桂枝破涕为笑。她说：“这位妹妹来咱家了，也没有啥招待，我去宰鸡。”宋桂枝说着话，摸到拐杖就要离开火摊。
“孩子，不用，还是我去，你们年轻人一起说说话。”陈母要起身。
“我离家那么久了，还是我去宰鸡。”陈少山准备去厨房。
姬佳水拉了陈少山一把，示意他坐下，陈少山不明白，他执意要去做饭，姬佳水先站了起来，她笑说：“还是我去做饭吧。”
陈少山按着了姬佳水的身子，怎么也不让母亲，妻子她们去做饭，先自跑向了厨房。
怎么让夫君一回来就让他忙活，宋桂枝扶着了拐杖执意也去了厨房。
陈母没有动身，也许想让分别已久的小夫妻俩单独说说话。陈母与姬佳水说，“就让她小两口忙吧。”
于是，陈母问起姬佳水来，“姑娘如今多大了，哪里人，怎样与少山认识的，如今又怎样从考古洞穴中脱险出来，------”
姬佳水不好意思违拗陈母，没在动身，便和陈母唠嗑。
两人说着话，宋桂枝已经离开堂屋。
与丈夫分别已久，两人单独到一起，桂枝自然满心欢喜，又有点害怯，心里有许多话是要该和丈夫说说了。
宋桂枝进入厨房，却没见陈少山的踪影。
奇怪，她是亲眼看见陈少山走入厨房在没有出来，厨房就这么一丁点大，陈少山去哪里了，宋桂枝不好意思声张，便开始独自一人做饭。
宋桂枝宰过鸡，把鸡血放到碗里，麻利的升起火，再宰净鸡毛，剁好肉块，又把红萝卜，土豆，粉条，以及从山里捡拾的野蘑菇参在一起放入锅内开始与鸡肉混沌蒸煮，后锅闷上了米饭。
直到做好饭，宋桂枝也没有见到陈少山在厨房的身影。
其后，她先是去了公爹房中，又去了厕所，到了院子外寻找一遍，再回至堂屋，觅遍要找的地方，就是没有见着丈夫。
宋桂枝开始怀疑陈少山与姬佳水的身份。
她坚信丈夫就在她身边，可能，可能丈夫和新来的姑娘姬佳水不是人，应是鬼魅，她怀疑着，一直没有说出心事。
吃饭的时候，姬佳水进厨房端饭，陈少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跟着姬佳水也端着饭走进堂屋。
这一切宋桂枝看在眼里，他对陈少山来去无踪的怪异，依然没有戳破。
饭毕，两位老人给姬佳水在另一个房间单独铺好床，无论怎样做父母的也要让儿子，儿媳单独说说话，毕竟媳妇和儿子拜过高堂，宋桂枝是明媒正娶的儿媳。
老两口先是入睡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偶然能听到暴雪压断枯枝的咔嚓声。
陈少山，姬佳水，宋桂枝三人来到了宋桂枝的卧房。
宋桂枝点上了一碗许久舍不得用的黄豆油灯，灯芯拨的非常小，兰兰的火头欲灭欲燃，寒风从草帘遮蔽的窗户缝隙里吹入屋内，灯烛的亮光更显羸弱。
陈少山朦胧的看着妻子的卧室，退去了红色的锦帐，还是那时候他们结婚时的用品，床头上那幅”百年合好“的挂匾曾是大哥兰凤轩亲笔题写，花格子床单也是他们成婚哪天小诸葛送来的礼品，房内铺陈一切如旧，仿佛今夜如同他和宋桂枝拜堂时的兰房。
宋桂枝进入卧室，先是在室内的一个拜匣前燃过三根香烛。
姬佳水看着宋桂枝的举动笑说：“姐姐在为谁祈祷，莫不是为丈夫陈少山，少山哥哥不是回来了吗？”
“少山离家已经五年，习惯了。”宋桂枝漠然回答。
“桂枝，你说什么，我已经离开家五年了，不会吧，我记得我们考古队到桃花源才五天的功夫，你没有记错？”
“五年了，那年三月十三，下的雨，九姑山塌方，我折断了腿，怎么会记错。”宋桂枝燃过香烛，转回身不紧不慢的说。
“苦了你了，这些年你腿不方便，爹爹不在杀猪，家里没有了收入，一切吃穿用度都靠你，我，我，我对不着爹娘，对不着你。”
“唉，”宋桂枝长长叹了口气，泪珠儿又流了下来，完全没有陈少山回来的兴奋，她说：“天很晚了，你和姬姑娘一起晚安吧，我去小房独睡。”
陈少山顿然一惊，说：“桂枝，你这是什么话，我和姬佳水妹妹仅是朋友关系。”
“你能回来看看爹娘，看看我，俺们就心满意足了，对你，我没有别的奢望，一切不必解释，也不必说破。”宋桂枝显得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此刻，陈少山回到家，一直沉浸在忘我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作不是自己，也就是完全的一个我，回到这个家，妻子这样伤怀的言辞，他恍然想到了自己原来身躯还留在桃花源哪里，如今回到家里的他却是一缕魂魄，想来妻子看出了某种倪端。
陈少山变得不在亢奋，情绪低落下来，他想说出实情，或者安慰妻子，他说：“以后家庭生活是要全靠你，桂枝，真苦了你。”
这时姬佳水说话了，她说：“适才做饭的时候，少山哥哥去厨房，他也一直在厨房帮你做饭，你大概没有见到他。”
宋桂枝怅然的点点头，用衣袖抹了抹腮边泪水，又把灯蕊拨亮许多，她说：“妹子，今天你和少山一起回来，一切我也都明白了，很多事不必解释。”
陈少山待要解释，姬佳水说：“我和少山哥哥回来，的确像你想象的，少山哥哥去九姑山考古，他人没有再回来，如今回来的是魂魄。”
宋桂枝怅惘一笑，凄苦说：“谢谢佳水妹妹捅破这层窗户纸，无论怎样，少山能回来看看爹娘，看看我，俺也没有什么抱怨，命，天命啊，生死谁也挡不着。”
“我，我，我对不起爹娘，桂枝，我更对不起你。”陈少山唯唯诺诺说。
“夫君，你到那边只要不受罪，不受苦，俺就放心，俺腿虽不方便，但俺有一门手艺，虽不能让二老吃得像样，靠着俺给乡邻们扎针的绝活，粗茶淡饭还是有的，我会为公爹、公婆养老送终。”
陈少山再也坐不下去，他向前拉着了妻子的手，深深的，长长的，呼唤：“桂枝——”
宋桂枝也泪如雨下，香齿震颤，再次说：“你在那边过得好，俺就放心，俺在这边时时为你祈祷，直到有一天送走爹娘，***那边了，再和你做夫妻团圆。”
姬佳水走向前，看着宋桂枝的娇容，沉思良久，说：“桂枝姐姐，我能治好你的腿疾，让你的腿疾复原如初。”
陈少山猛的一惊，把目光投向了姬佳水。
宋桂枝便是不相信姬佳水所言，宋桂枝说：“谢谢佳水妹妹的关爱，我的残躯血脉早已不通，要想治愈已经不可能，你能照顾好少山夫君，我就非常感激了。”
姬佳水对宋桂枝笑说：“不要小瞧妹妹的法力，你去厨房做饭原是和少山哥哥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不能看到他，而我去厨房端饭，少山哥哥的身影又复现，那是因为妹妹我有特殊的能量在影响着少山哥哥的魂魄复现，妹妹我对红尘来说是一位奇人，桂枝姐姐要相信妹妹，我的话是真的，我能够，也一定能够治愈姐姐的残躯。”
宋桂枝紧握了姬佳水的玉手，感动着点点头，“我相信妹妹的话，虽然不知道妹妹是怎样一个奇人，也不明白妹妹所说的道理，但相信妹妹的神力。”
姬佳水不好意思说：“今晚当真要委屈妹妹一夜，你不可以和你的夫君同榻共眠，因为如果我一旦和少山哥哥分开，少山哥哥不受我的电磁力能量场控制，他的真灵就会自动隐身。”
宋桂枝的父亲原是一位中医，她嫡传了父亲针灸的绝艺，曾也在新婚之夜救活过姚方雪，她对姬佳水所言当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与其说她为姬佳水能让她的残疾治愈，心底喜悦，不如说她更关心夫君陈少山真灵复现，宋桂枝委婉一笑说：“我理解妹妹的意思。”说毕，便悄然离去。
那时候，外面雪已停止，霁月当空，白茫茫的大地被月光照得如银。
天气虽寒冷，宋桂枝独自躺倒了公爹、公婆为姬佳水准备的暖炕上，心里五味杂陈，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姬佳水怎样治愈宋桂枝的残躯，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