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心中充满了对莫别的愧疚与对自己的痛恨，虽然是鬼王的记忆促使他杀了人，但人毕竟是被他杀的，他责任难逃。
莫别没有再讲下去，他一改往日懦弱的样子，满眼怒火地瞪着九歌。九歌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突然眼前一热，吓得九歌忙往后躲，只见莫别的眼球竟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并且剧烈地燃烧着，悬浮在空中，像两个大火球一样。
火球开始攻击九歌，小红雀忙将火球冻上，于是冰与火开始对峙，不分胜负。
没想到莫别竟然有这等功夫，九歌试图施展法术，却发现依旧无法使用。
莫别冷笑了一声，道："我这火控人控法器，就算是难追剑那样的神器，也无法不受我的火焰控制！"
九歌道："我该怎么补偿你？你且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莫别道："好！我要你立刻死在我的火焰之下，你愿意吗？！"
九歌立刻靠近那大火球，道："一命偿一命，我用我的命，偿还给你的奶奶！"
"你可真是自大！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我告诉你，你的十条命都抵不上我奶奶的一条胳膊！更何况，就算你勉强偿还了我奶奶命，那其他被你杀了的人的命，又该让谁去偿还？！"
大火球火焰突然更旺盛了起来，小红雀忙将大火球冻得更死了，大火球很快地就被小红雀的冰冻成了大冰球。
莫别道："你这只鸟可真厉害！我竟然不能散去它的法力！"他又冷冷地对九歌道，"你还是不敢死，不然你怎么还不让你的鸟放手？"
小红雀听了一言不发，只见大火球外部又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九歌对小红雀道："你放手吧！是我该死！"
莫别听了这话却咬牙切齿地道："鬼王！你本是百鬼爱戴的王，怎么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心里还有没有点感情？你怎么可以随便轻生？我本以为你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可如今看来，原来你骨子里对生命就毫无尊敬可言，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如此！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难道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如同你脚下踩着的那只蚂蚁一样低贱吗？"
蚂蚁？九歌抬起脚，仔细一看，发现自己脚下果然踩着一只蚂蚁。
这么远，莫别是怎么看到的？
九歌奇怪了一小下，继续听莫别说道："你不仅视活人性命为草芥，连鬼魂的性命你也不珍重！你拿着那把剑杀死了多少鬼魂？你有没有数过？我死后一直在寻找奶奶的灵魂，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若我发现她真的已经被你杀死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小红雀冻住了大火球，大火球的火焰熄灭了，想回到莫别眼眶里，可由于结了冰，尺寸大了很多，所以根本塞不进去。
莫别的眼眶被冰凉得生疼，他破口大骂道："你这只鸟跟你主人狼狈为奸，一个逼我们打活人，一个逼我们走上死路，反正就是不让我们好过！"
话音未落，冻在眼球外围的冰突然炸开了，把莫别的眼睛炸得疼得要命，他却没有哭，捂住受伤的眼部，反应了一会儿后，将捂住眼部的手松开，露出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看起来可怕极了。
九歌见状，觉得小红雀不应该这么狠心，毕竟莫别的不幸全怪九歌。
九歌想起自己不仅杀了莫别奶奶的人，还杀了她的魂。
那是在一次战争中，他站在屋顶上举着难追剑施法，可那几天因为没休息好，所以法力很快就没了，需要歇息一会儿，他放下剑，站在屋顶上俯视战场，想给大家出点主意。
正想着，他突然感到后面有人，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老奶奶的鬼魂，她大概是认出了九歌，恶狠狠地朝他扑过来，嘴里还骂道："你干嘛杀我？我的小别还在等我回去呢！"
九歌那时的记忆被小红雀夺走了，所以不记得自己杀了这老奶奶，他觉得她莫名其妙，应该是个想碰瓷的老鬼，若不弄死她，恐怕会伤到自己的性命，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用难追剑将她刺死了。
莫别奶奶死不瞑目，一遍一遍地喊着："小别！小别！奶奶想给你治病啊！"
九歌心想这个鬼还真是重情重义，死到临头应该不会说谎，既然她如此挂念自己口中的那个小别，为何不直接去小别居住的地方看他呢？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莫别奶奶回过莫家，可那时莫别已经死了，是被他的疯母亲的灵魂强行带走的。
疯母亲想念莫别成疾，为了和他见面，她甚至不惜将他弄死，她认为灵魂可以长长久久地存在，所以希望她与莫别都变成灵魂后，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去找莫别的父亲，找啊找怎么也没有找到，后来鸟妖之战爆发，她被迫上了战场，不曾想竟然在战场上遇见了莫别父亲。
可很惨的，她看到的是他即将被难追剑剑芒魂飞魄散之际时最后的残影。
她悲痛欲绝，回去寻找莫别，莫别却早已逃走了。
九歌没有见到过莫别母亲，自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害过她，且鬼怪们都有点疯疯癫癫的，莫别母亲呆在其中反而不算不正常的了。
这时莫别道："你杀了对我最好的人，却留下一个最让我无法忍受的，不知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的母亲！你看不得任何人过得好！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脸上那块疤，应该就是因为我母亲而留下的！"
他这话让九歌很是惊奇，九歌脸上确实有道疤，不过位置不是很明显，是在鬓角边。刚开始留下的时候他用头发遮着，现在已经很淡了，若不贴近看，根本看不出来。这疤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别人也不会贴近他的脸看他脸上的疤，所以从来没有人提起过那道疤。
且不论莫别是怎么看到的，当听到他提起这道疤时，九歌突然知道他的母亲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