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看着墙上的黑点绝望时，有个中年警察走了进来，我呆呆看着他，他就是我去派出所里找果果几个女孩子时，那个和蔼的中年警察。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被关押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找我的妹妹。”

我对着大声吼叫，我被人袭击，然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警察，我非常的激动。

中年警察沉默着递给我一根烟，我伸手想打开，但手到了烟边，却伸手接了过来，他给我点着，然后就大口的抽烟，一根烟被他抽完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莫凡，你是个聪明人！”

我愕然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讨厌这句话，也非常讨厌他这个样子。我还感觉，这样的场景我好像经历过，但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过却完全想不出来，我的头又开始疼。

“这是怎么回事？你得放我出去啊，我得去找我的妹妹，还有一个叫菜菜的，还有叶舒，还有糖糖，我们被一个丑八怪关押，她们逃了出来，我还没有找到她们呢。”

听了我的话，中年警察两眼紧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怎么回事？我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我从你们派出所出来后，又被那个丑八怪袭击，醒来后却到了这里，你们抓错人了，行凶的是那个丑八怪。”

我越说越激动，嘴里也不断的向外喷射着口水。

“莫凡，你没有妹妹。”

中年警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愕然看着他，感觉他好像变成了那个丑八怪，他怎么能说跟那个丑八怪一模一样的话？这让我很愤怒。

“莫凡，谁是叶舒？谁是菜菜？没有这些人，这些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你杀了糖糖，奸杀，就在你的家里，强|奸后，你用钢管残忍的杀害了她。”

我感觉自己不能正常呼吸，我的头很疼，疼得我不得不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看着我：“你说的那个丑八怪，是不是一个眼睛完全烧坏，一只眼睛里全是眼白，脸上的肉还一道道的翻起？”

我慌忙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样子，丑极了，他是个极为凶恶的人，想杀了我，一定也是他杀了糖糖，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我正在说，中年警察拿出了他的手机，慢慢放到正在激动说话的我面前，让手机屏幕对着我说道：“是不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那个丑八怪摄影师二号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看到他，我就感觉全身发冷，忙不迭的点头：“就是他，就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说他叫什么摄影师二号……”

等等，我突然感觉这不对劲，因为中年警察的手机并没有亮起，这说明他的手机并没有打开，而随着我说话，我发现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丑八怪嘴也在动。

这手机上不是照片，而是手机屏幕映出了我的样子。

“啊……”

我惊骇看着中年警察的手机，他打开手机给我拍了张照片，然后转给我看，照片中，那个丑八怪正蹲在地上，他两手抱着脑袋，眼睛向上斜视着，还是那样的凶恶，还是那样的……可怜！

我是他，他是我。

我呆呆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脸上全是一道道的翻起，那些都是烧起的肉。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我突然醒悟，一把抓住了中年警察：“其实有件事我没有跟你说，那个家伙说过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袭击我以后，肯定是换了我的脸皮，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完全的抓错人了，行凶的人一定是他……”

“莫凡，你是个聪明人！”中年警察又递给我一根烟说道：“但是，你觉得这些话，会有人相信吗？”

我无言以对，这个摄影师二号，竟然玩了这样一把好手段，我却在无知中上了当，这太痛苦了。

我杀了人，糖糖死在我的家中，我报的警，种种迹象表明，杀人的是我，所以我被关在了这里。

没有果果，没有叶舒，没有菜菜。

果果不存在，我一个人生活。我在宁静大学上学，我样子丑陋，性格自卑，将校花糖糖拐骗至我家中，然后残忍的奸杀了她。

这就是中年警察跟我说的话。

我不能相信，也不该相信。

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呢？果果跟我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怎么会不存在？这一定是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但我无法解释，只能被关押。

糖糖被杀案件，没有人证，但有物证。

物证是留在她阴道内的精液。

跟我的血型一模一样，DNA鉴定也出来了，相似度完全相同，那就是我的射进去的。只此一项，就已经可以将我钉死在强·奸杀人的耻辱柱上。

记不得是被关的第几天，我被起诉开庭。

法庭上，我的罪行昭然若揭。没有人为我请辩护律师，旁听席上也没有果果，果果从来没有看过我，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我的电话已经被没收，所以我无从得知她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我无法承认他们起诉的一切，但糖糖阴道内的精液和我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这组成了一套组合拳，每一拳都在证明着我的犯罪。

我这一切，我无法解释我的精液怎么会跑进糖糖的阴道，我也无法说明糖糖为什么会死在我的家中，因为我压根就不记得，我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我甚至不知道糖糖死这回事，但我坚信自己无罪。

坚信自己无罪而无法证明，所以我就是在顽抗，而且是态度极为恶劣的顽抗。

第一次开庭不了了之，结束后，中年警察在后面见了我。

我沉默看着他，他也沉默看着我。良久后，他一下放嘴里两根烟，全部点着后拿出一根递到了我的嘴里，我猛的吸了一口，然后便感觉头晕目眩，好些天不抽了，第一口有些大，直接醉烟了。

我几口已经将烟抽完，他又点了一根塞进我的嘴里后问道：“那天发生的事，你是真不记得还是有难言之隐？”

我摇头说道：“确实不记得，我真不记得。也许你会不相信我说的话，事实上，我也不相信，我不能相信自己怎么会不记得那天的事，可是我无数次的回忆过，都感觉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但你们搞错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摄影师二号的人干的，包括我的脸皮也被他换了……”

中年警察抬眼看我，他沉默，我也沉默。

“我是不相信你会不记得的，所以你还是说了谎，一定是有什么隐瞒着。”

我苦笑不语，经历了这些事，我所有的惊慌失措和恐惧已经在被关押的时候消磨殆尽，这个时候的我，如同一个荣辱不惊的修士，他的话并不能引起我内心的波澜。但其实，这也是一种绝望，一种完全渗入骨髓的绝望。

因为我感觉，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不说。我就算说上一年，就算写出一百万字，也无法想到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你好自为之吧！”他说完准备走，我拉住了他：“我妹妹果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