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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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天下九塞之一,大明京北防线的咽喉。

这时的北方防线,外长城还未完全修建妥当,更彰显内长城的重要性,自战国以来,北方燕赵等国修建长城,历经数朝数代不断完善,方有了今日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的万里长城。而最近一次居庸关的修缮,则是明太祖时期开国名将徐达一手督建。

在看到居庸关的烽火台刹那,朱祁镇嚎啕大哭,可是回来了!

侯桓几人也都激动不已,只要入了居庸关,瓦剌番子就再拿他们没辙,这才叫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望着高大数十丈的巍耸关口,侯桓心潮澎湃。土木堡死里逃生,无数袍泽弟兄死在他面前,但他终究是做到了,成功的将朱祁镇带回了关内。

那么接下来呢?

侯桓有些茫然。

朱祁镇在袁彬的搀扶下了马背,一拐一瘸的朝着居庸关关门走去。一个月前,他带着五十万大军便是从此门出塞,意欲一展祖辈的宏图伟业,再现永乐大帝时的辉煌。

到头来,他身边却只剩三个人。他的老师王振、英国公张辅,还有几十位朝廷重臣、都埋骨在了土木堡,五十万大军一朝烟消云散,再次看到这座关头后,他百感交集。

“开门!快给朕开门!”

……

怀来城,在侯桓一行人望见居庸关烽火台的一日前。

也先在土木堡将能用的粮草辎重打包后,便马不停蹄的率领大军东行。他身边此时多了一位身着具甲的中年男子,梳着瓦剌常见的发式,留着两撇胡子,脸色平静。

阿剌知院。

道路上尘土飞扬,也先板着脸对阿剌知院不请自来的态度都写在了脸上。

围攻宣府未果,听说土木堡的军报后就急匆匆的下令撤围过来,所居何心?

一路上也先都未和阿剌知院交谈一句话,只默默的在前驱马,而他的身边除了瓦剌的贵族外还多了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颤颤栗栗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朱祁镇的贴身侍宦喜宁。

这时的喜公公心里忐忑不安,他久居深宫,拍马溜须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顶天的,只一眼就端详出了也先和那位瓦剌大人的隔阂,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没底,猜测皇帝陛下逃往居庸关的是他,也先这时带着大军向东行进,若是抓住了朱祁镇一切好说,若是没抓住……

喜宁不得不为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脑袋担忧,一气之下的也先要砍自己,周围的其他番子肯定乐见其成,哪会有出头为自己求情的好人。

也先突然勒住缰绳,路边突然跑来七八个气喘吁吁的瓦剌士兵,这倒不足为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弟弟伯颜帖木儿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

阿剌知院也看向一路奔跑上气不接下气的伯颜帖木儿。

“明朝的皇帝,劫持了我的马往居庸关跑了!”

喜宁闻言大喜,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自己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阿剌知院一脸惊异,问道:“太师,明朝的皇帝也在土木堡的明军中么?”

也先头也不回的敷衍道:“之前也不清楚,只说有个像明朝皇帝的人,看来是真的。”

“怀来城距离土木堡不过几十里路途,皇帝得了马,怕是用不了一日就能返回关内。”

阿剌知院语气平淡,也没计较也先的小心思,只是提醒他这时要在想追上朱祁镇,不可能了。

伯颜帖木儿和也先对视一眼,大有不甘。虽然土木堡之战瓦剌部已经所获甚多,五十万明军遗留下的物资足够他们整个部落用上近年之久,可也先的志向绝非仅仅是时不时的骚扰骚扰边境,劫掠些物资,当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百年前伟大的成吉思汗立下的不世之功,他也先何尝不能实现?

现今的鞑靼已经不是那个铁骑百万的大元,黄金家族的后裔脱脱不花也只是被他攥在手中的一枚棋子,虽然不安分,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也先一日在位,瓦剌一日强大,鞑靼就绝无翻身的机会。

在喜宁的嘴里也先已经得知,土木堡的明军军队,是拱卫京城最精锐的三大营和皇帝身边的二十四卫军,这支有着悠久历史,曾经在永乐大帝麾下横扫蒙古诸部落的虎狼之师已然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京城,无军可守。

而明军的边军,也都畏畏缩缩不敢出战。

这正是他也先光复大元荣光还京大都的最后战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也先眯着眼,陷入沉思。

喜宁看着也先犹豫不决的背影,他知道,如果想在瓦剌这边过的舒坦些,那想在就是该说话的时候。

他策马上前,轻声唤道:“太师?”

也先的王帐侍卫瞬间拔出马刀横在他鼻尖,刀在快一分,喜宁的鼻子就别想要了。

被这突如其来一下吓的差点跌落马的喜宁尖叫一声,声音刺耳,侍卫马刀往上一挑就要掀开他的冕帽,也先喊道:“住手!”

他回头,看着惊到刀都贴在脸上都不敢乱动的喜宁,还真差点把他忘了。

也先招手,喜宁迅速变脸谄媚一笑,夹着马背就要到也先跟前,却让侍卫给拉下马来。

“说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喜宁眼珠乱转,看了眼贴近的阿剌知院,压低自己尖细的嗓音道:“太师,虽说皇帝已经逃回了关内,但依小的多年侍候皇帝的经验,一路上奔波劳累,皇帝九成要在居庸关歇息一阵。”

也先打断还准备滔滔不绝的喜宁,颇有威胁的眼神瞥向他:“九成?”

也先打了个冷战,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陛下一定会在居庸关安顿!绝不会马不停蹄的返回京城,毕竟入了居庸关陛下他一定会觉得处境安全,土木堡出了这么大的事……”

也先再次不耐烦的打断喜宁,用厌恶的口吻回道:“最好说些有用的,本太师不喜欢听废话。”

喜宁并没惊慌失措,反之破天荒的奸诈一笑,接下来的话,才能凸显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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