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约二十三米高,莉莉丝发现的火牙草生长在峭壁的十九米处左右。拉尔站在下面,仰头掂量了下。
“我上去,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拉尔抢在莉莉丝开口前继续说道:“带你上路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明白没有?”
莉莉丝无所谓地点点头,“好。”
拉尔走近峭壁,脚踏在石头上,“怕不怕我摔下来?”
“摔下来也不怕,拉尔是不死魂印者,摔不死的。”莉莉丝嬉笑道。
无奈地摇摇头,拉尔助跑用力蹬石头,跳了五米高的距离后,抓住峭壁的凸起部分,以迅捷的速度往上攀爬。途中踩落了两次石头,爬到十九米高的距离,他停下,伸手去摘红色的植物。这株植物垂吊着几颗深红色的米粒状果子,叶子橄榄形,叶子边缘呈一排排倒钩状,如同火焰般向叶面上翘起。
正是要找的目标,拉尔把四株火牙草一一摘下来,收到特意系在腰带上的布袋子里。委托的发布人以三银郎也既是一百五十铜姆一株的价格收购火牙草,四株就是十二枚银郎,十株就是三十枚银郎、三枚金提。
离任务十株火牙草的目标还差六株,目视范围内的峭壁已经寻不到其他。他继续往上爬,希望峭壁顶上还长有火牙草。
拉尔抓住峭壁边缘,用力一拉,落到了上面。顶端面积不大,大致十多平米。而拉尔满怀希望的火牙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一眼看过去有八株。这下总算放心了,没白跑一趟。拉尔愉快地采集了所有的火牙草,走到高地边缘,往下瞅了瞅,惊讶地发现莉莉丝不见了。
才上来多久?这么短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拉尔心急,立即使用龙钢铁之躯覆盖右手,顾不得安全直接跳下去,右手抓入峭壁里,借此减缓下降的速度。距离地面还剩六米,拉尔的右手碰到的石头破碎,被飞射过来的石子击中额头,右脚撞到峭壁,身体当即弹开,失去平衡,整个人侧横着摔撞在地上。
惊慌的情绪令拉尔遗忘了身体的痛楚,他蹲起来观察地面,发现地上有往一边走的单独痕迹,是莉莉丝的。从痕迹上判断,不像发生冲突被强行带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控制了莉莉丝,让她自己离开?
想得越多,越是胡思乱想。拉尔感觉大事不妙,莉莉丝很可能遭遇了很大的危险。他连忙起身,循着脚印追上去。
走了十多米,绕过灌木丛,他意外看到莉莉丝就在前方不远处蹲着,手正伸向地上躺着的不明物体。
“莉莉丝!”拉尔大喊。
莉莉丝身体一震,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拉尔猛冲过去,那快得,地上都掀起了一阵灰尘。他如风般跑到莉莉丝的身旁,弯腰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接着后跳,身体尽量向右扭去掩护好怀中的莉莉丝,同时紧张地盯着地上的一团黑色物体。
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是个穿着黑袍的家伙趴在地上,不知死活。对方的背上还有个长木盒子,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装小提琴或者是类似乐器的琴盒。但在荒郊野岭中,装得更有可能是武器。
莉莉丝才从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拉尔抱着她,脸红了,羞愧于自己没遵守拉尔的话走远了,让他这么担心。
“对不起,我……”
“等等再说,”拉尔将她放下,“别动。”
他拔出挂在背包左侧的长剑,低下身子,谨慎地走过去,差个两步距离,他停下,将剑伸过去,插入黑衣家伙与地面接触的缝隙间,用力一挑,把对方翻了过来。
幽鬼?
看脸部那通透的灰黑色皮肤应该是幽鬼没错。只是对方戴着一副黑色的奇怪大眼镜,看不到幽鬼标志性的幽绿色球形火焰眼睛。
幽鬼突然抬起颤抖的手,拉尔连忙后跳拉开距离。
“食……食、食物。”
……
莉莉丝兴致盎然地盯着正在大快朵颐的乌塔·雅各布森。在上一个小镇她就见识到只在书籍插画上见识过的幽鬼,如今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种族,她就像个把玩小玩具的孩子一样紧紧盯着对方不放。
坐在她旁边的拉尔可没有这个好心情,因为背包里的食物几乎全拿出来招待了这个有些怪异的幽鬼,看对方进食的速度,他那小堆的干粮想必是满足不了对方的胃的。
拉尔挪了挪屁股,调整坐在枯木上的位置,“你为什么饿晕在森林里?”
乌塔虽然没有眉毛,但眼窝上方塌下来形成了悲伤的神情,“噢!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还好让我遇上你们了。”他边吃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先是因为强盗的缘故脱离车队,接着和他一起离开的蜥蜴人史蒂夫被追上来的强盗干掉,然后是在森林中迷路好几天饿晕的遭遇。
“你是魔法师?”
“没错。”乌塔把最后一条小鱼干扔进嘴巴里吃掉,他看看周围,已经没吃的了,表情变得更加悲伤了。
拉尔无视盯着他无言祈求食物的乌塔,剩下的干粮必须确保够莉莉丝吃三天,“既然会用魔法,你没道理会迷路吧?”
“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恼人的是这个森林偏偏拥有干扰魔法的特殊磁场,很多种类的魔法都无法使用。”乌塔用手指抹掉从大墨镜下滑落的泪水,“明明能很舒服地坐车去维森托姆的,都是该死的强盗。噢,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还差点窝囊得饿死在这里了。可怜的史蒂夫,可怜的我!”
说着说着,乌塔甚至把双手朝天举起,仰头悲鸣了起来,活似悲情戏剧中的人物。
莉莉丝斜靠向拉尔,小声讶异道:“幽鬼的性情是这么丰富的呀,难道我看的那本书的作者对他们有很大的偏见?”
“不不不,”拉尔一边的眉毛挑起,有些郁闷地望着这个感情过于丰富的幽鬼,“这家伙是特例。我接触过的幽鬼和你在书上看到的描述是一致的,可别冤枉了作者,他是无辜的。”
莉莉丝两眼放光,“那岂不是很有趣?”
“嗯嗯,我也觉得很有趣。”拉尔叹叹气,“就基本吃光我的干粮这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