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从哪里来，至于目的……”青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天默，苦笑着摇了摇头，“难道你们没缘由的，会把我抓到这里来了吗？”

天默闻言也是莞尔一笑，闲庭信步地来到青年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地低声提醒道：“先前有个人想抓你去切片研究，可是被我阻止了。也许你应该怀有一颗感恩的心，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不要想着跟我绕圈子。”

“我看起来像安然无恙吗？”青年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伤痕，毫无惧色地戏谑道：“如果换做是你，会对一个要掰断自己脖子的人怀有感恩之心吗？”

天默意料之中地撇了撇嘴，慢慢松开手说：“我知道你不怕疼，也不怕死。就算把你折磨到还剩一口气，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我们不如换一种方式吧？这次由你来说，我来听怎么样？”

青年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匪夷所思地反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天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席地而坐面对面地说：“我对你一无所知，无论你说什么都有利于我。”

青年闻言陷入沉默，良久之后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天默见状沉稳地催促道：“你打算认输吗？刚才的信誓旦旦地态度哪去了？还是说你在思考，如何继续跟我绕圈子。”

“你可真有趣。”青年苦笑着地摇了摇头，“那就让我猜猜，你们在预谋什么吧？”

“请便。”天默坦然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年展开双臂，态度有些不置可否地推测道：“外套不见了，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你们应该是派另一个我，去安德森身边做卧底了，对吗？”

“没错，你认为会成功吗？”天默轻描淡写地点头承认道。

青年莞尔一笑，表情骤然阴沉地回答道：“他会死的。”

“为什么？你和安德森之间，难道有什么暗号吗？”看着青年面无表情不作任何回应的样子，天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困惑地质疑道：“你不想说原因就算了，我也不会强迫你。可你把唐潇称作另一个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年撇了撇嘴，神色淡然地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是唐潇，我也是唐潇。虽然存在些许的差异，可是总体而言我们是同一个人。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人来做DNA比对，我知道你们有这方面的技术支持。”

仔细观察着青年说话时的状态，天默虽然察觉不到一丝谎言的气氛，可还是忍不住嗤笑道：“那种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克隆体？我要的是更为让人信服的证据。”

“我的记忆，还有这个糟糕的世界。”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言辞诚恳地补充道：“首先，如果我是克隆人的话，经历和记忆肯定会有所差异；其次我出现在这里，只是证明这个世界已经超负荷进入第四阶段了。”

看着天默闻言的脸色骤然一变，自称是唐潇的青年仿佛仍留有底牌地背诵道：“第一阶段，规则的影响。许多人的美梦成真，人类当中开始频繁出现超越常理的异能者；第二阶段，异种入侵。当私欲得到满足时，大量存在于幻想当中的生物开始凭空出现，对现实世界造成进一步破坏；第三阶段，时空错乱。空间产生交错重叠，成为异种寄居的巢穴，人类社会彻底崩溃。第四阶段，因果扭曲。由于异种的介入，大量原本不应存在因果关系，令因果规律发生扭曲。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一样，同一个人，却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这是联合政府对创世文本的汇总报告，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望着青年倒背如流的样子，天默开始变得有些犹豫，语气也将信将疑起来。因为联合政府关于创世文本的所有资料，早已在战乱中付之一炬了。更何况，看面前这个青年的年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经历过秩序崩溃。

“先别急，我没说完呢。还有第五阶段，想听听是什么吗？”青年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死死地盯着天默暗示道：“其实照理说第四阶段应该没人知道，因为据我所知，你们正在经历的这个世界联合政府早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也不可能有第三阶段以后的报告。刚才你看起来并没有太惊讶，也没有质疑我所说的一切。换言之，你应该是知道第四阶段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难道你和我一样也经历过其他不同的世界？亦或者是，你也受到了第四阶段的影响，记忆与其他世界的自己发生了混搅……不对，我没有关于你的印象。真奇怪，为什么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默也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问：“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唐潇，不过这个名字被另外一个我占用了……”发现天默的态度有明显的转变，青年也逐渐归于平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唔——唐一听起来像女人，唐二有太蠢了，所以叫我唐三也行，毕竟我在家里排行老三。”

“好吧，唐三……”天默稍微适应了一下这个称呼，然后语气冰冷地继续追问道：“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加入教廷？”

唐三欲言又止地沉吟着，有些不想回答地解释说：“将这个世界送入第五阶段，万物终结，然后一切重新开始。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让所有事情全都回归正常。”

天默面无表情地继续询问道：“如果不呢？”

“我们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唐三回答时显得十分淡然，面对天默费解的表情，又平静地解释说：“在你们眼中另一个我，或许还是一只菜鸟。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经历过创世文本的降临，秩序彻底崩溃的混乱。我也曾经拼死保护过这座城市，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是徒劳的。只有让这个世界自己重新整合，才是唯一解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