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诡异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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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大作。

自从进入这里开始,该死的风雪就没有停止过。苏尔提尔艰难地将脚从一个雪坑之中拔出,抬起了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峰。然而,即使那座山峰距离苏尔提尔只有几里地的距离,但在这巨大的风雪之中,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山峰也显得无比模糊。

这是离开尼德霍格部落的第二个月了。在第一个月之中,苏尔提尔的进军无比的顺利。一路上的野兽和强盗在苏尔提尔忠诚的战士们面前全部不堪一击,而他们也很顺利的抵达了世界之树所在的山谷附近。即使是传说之中神秘而强大的霜巨人也给予了他们许多的帮助。在如此顺利的情况下,有些年轻人显得十分兴奋、自信,然而苏尔提尔和一些富有经验的老战士们却在隐隐地准备着面对任何可能的挑战。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戒备不是徒劳的。在一些身份不明的黑袍霜巨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世界之树所在的山谷。即使是最为愚钝的人也可以看出,那个山谷的确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保护着: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山谷里依然绿意盎然。许多种苏尔提尔等人从未见过的花朵开在山谷之中。即使是外界凛冽的北风,在吹到山谷之中后也轻的像是爱人温柔的抚摸,柔柔地拨动着那些翠绿的叶子。在山谷中心,苏尔提尔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此行的目标:一颗没有任何树叶的大树,拥有着和奥丁的长枪一样的诡异花纹。一条微微弯曲的铺石小路通向了大树脚下的水潭,只是在一两处地方有着石块或是其他的树木稍稍挡住了道路。

尽管看上去距离成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苏尔提尔依然阻止了自己麾下一些冒失的战士试图直接进去的尝试。苏尔提尔曾经听过巨人弥弥尔的故事:他会给予拜访者建议,来解决他们的困境。然而,绝大部分拜访者在见到他的面之前就会死于弥弥尔的考验。在听说奥丁为了弥弥尔的智慧付出的一颗眼睛的代价后,苏尔提尔自然就会对弥弥尔和他的秘密产生一定的警觉。

次日,在准备好了一切物资后,苏尔提尔带着战士们进入了山谷。苏尔提尔的战士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植物,因而在一路上,他们都带着赞叹与惊奇前行,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疲劳,以及自己走了多少路。他们沿着道路前行,然而看上去只有半天的路程,他们却走到了天黑。在太阳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力量早早地逼下了地平线后,似乎有一些诡异的变化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第一个察觉到变化的是苏尔提尔。猎人所特有的视力和记忆力使得他牢牢地将昨天所看见的路上景象记在了脑子里。然而,当太阳落山之后,似乎那些树木和铺路的石板都有了生命一般,在他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移动着自己的位置。

苏尔提尔特意记住了一块石板的样子与位置,但是即使是在野外无人维护,这些石板依然有着完全一样的外表,而黑漆漆的树也在夜里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很快的,在不断地活动之中,这块石板就混在了无数石板之中,再也无法找到,而苏尔提尔也无法察觉到底自己面前的道路活动了多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现在的道路绝对不是他所看见的那一条。

当第二天苏尔提尔的战士们从露营地起床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原本扭曲的道路变得更加扭曲了。道路的变化巧妙地隐藏在了树木与石块旁边,而在清晨森林的淡淡凉雾的掩护下,它只不过显得幽深而宁静,似乎原先就是在那里,并永远都会待在原地。如果不是苏尔提尔牢牢地记住了原本的样子,他也会觉得这个道路和原先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天之后,苏尔提尔带着他的战士们继续前进着。即使苏尔提尔为了保险起见,派遣了一些战士往回探索,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回来。随着在这条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小路上消磨越来越多的时间,苏尔提尔的战士们也很快地明白了自己陷入了山谷的魔法之中。

而在他们了解了这一点后,山谷的魔法开始变本加厉的展现出自己的敌意。忽明忽暗的光线与变幻莫测的天气折磨着他们,而一旦有一个人掉队,在他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的瞬间,哪怕只是隔了一个转弯,他也会从此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树木扭曲着枝干向天空生长,原本翠绿的树叶迅速腐朽,如同暴雨一样落在苏尔提尔一行人的身上,如同一个巨人晃动着身体,舒展着筋骨。树林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密,而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寒冷。在有一天早晨苏尔提尔他们在帐篷之中冻醒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满天白茫茫的雪花,甚至比起山谷外还要更为寒冷。

而苏尔提尔就带着他的战士们,在雪地之中继续前进。寒冷使得所有的水汽都凝结为雪花或是冰块,而这也使得人的皮肤无比的干燥。在用完了最后一点防冻的油膏后,许多人裸露在外的脸上都被寒风吹出了一个个的裂口。

在大雪之中,苏尔提尔的战士一个个的倒下,然后尸体迅速被雪花掩盖。那些活着的人们会将雪花踩实,筑成一个个小小的坟包,然后继续前进。而只有苏尔提尔才知道,这些坟包之中的尸体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彻底消失,连带着他们身上的衣服与一切装备。苏尔提尔曾经趁着自己的手下没有注意扒开了数个坟包,里面的尸体全部诡异的不翼而飞了。

苏尔提尔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战士们,因为随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前进而充斥着绝望和颓废的气氛,而苏尔提尔也并不想再给他们加上一些压力。然而,随着绝望的气氛愈演愈烈,终于,一件苏尔提尔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一个战士在绝望之中陷入了疯狂,挥舞着弯刀疯狂地向着被雪地掩埋的石砖砍去。在他被同伴拉住之后,他疯狂的大笑着,抡圆了手中的刀砍断了那个同伴的脖子。

而他还没来得及再伤害其他人,就被苏尔提尔一箭射穿了心脏。他无力的身子倒在了地上,躺在了死去同伴的血泊之中,浓烈的血腥味随着狂风传了出去。在风雪掩盖住他们的身体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细小的树根如同蛇一样破开了地面,尖锐的顶部破开了尸体的皮肤,蛮横地在尸体之中扭动着。而尸体伴随着几下微不可查的抽搐,很快被化为了一滩碎肉,甚至骨头也被打碎为了碎渣,被彻底吸收进树根之中,在地上只留下了一些淡淡的血迹。

苏尔提尔周围的战士们全都惊恐的四散开来,不敢接近这两具尸体原先在的地方。他们原本都是心狠手辣的战士,然而在这些天的奔波之中,他们早已变得十分脆弱。然而,苏尔提尔依然站在原地,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那些沾染了血迹的雪块在残存的一些细小触手的扫荡下迅速消失。

“我知道如何离开这里了!”苏尔提尔不悦地看着自己周围的那些懦夫,大声地吼叫着:“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森林!那些树全部都是活的,它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搬离了地上的道路,使得我们迷失在这里!”

随着苏尔提尔的吼声,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随着长刀上火红的纹路一闪而过,熊熊地火焰在长刀上燃烧了起来。长刀上的附魔力量是洛基在尼德霍格部落的时候给予苏尔提尔的礼物,长刀上的火焰虽然完全无法和罪业大剑上的火焰所媲美,但是却依然胜过了寻常燃烧木柴产生的火焰。

在所有人的眼神之中,苏尔提尔挥动自己的火焰刀狠狠地披在了路边的树上。

火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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