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周有些虚弱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似乎像是看着路易斯,但是却看向了更加深远的地方,那是十分深沉的神色,那种神色似乎像是哀伤。
也似乎像是比哀伤更为深沉。
艾伦周道:“我活了一百多年,在赫顿最贫穷肮脏的贫民窟,红皇后区。在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我的妻子和儿女,在当时赫顿民和党政权大选,肃清的时候,被当成外来非法移民给抓起来,在监狱里……死了,而我,和当时大多的红皇后区的贫民,和一些移民,被送去赫顿的那个秘密的实验室,充当实验体,来满足当时的那位想要同尤里恩总统所在的联合党与之抗衡的那位沃尔顿主/席的秘密暗杀变异人的培训。”
路易斯愣了愣:“当年的那些杀了所有的守卫军,逃走的变异人就是你?”
艾伦周点了点头,道:“那些人,大多都是我杀的。他们想跑,但是不敢跑,怕打不过。”
“那种贫民窟之中生长的人,似乎是从骨子里的卑贱,我一面痛恨着他们的卑贱,一面也感到了无能为力。”
“我们即便就算是逃了出去,也还是那贫民窟之中的下贱的贫民,而我死去的妻儿,他们死去的家人,也就只能那么白白死去。”
“但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他们就这么死去,成为这些所谓的虚伪民主之下的牺牲品,他们没有丝毫的人权,他们把我们当做了微不足道的蝼蚁,供他们实验,任他们杀戮。”
“所以他们到死也不会想到,终于会有那么一天,只要他们出头的,历任的沃尔顿家族的总统,就都会死于非命。”
“而我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只为了能够一步一步的接近赫顿的中心管理阶层,我想要将这个逐渐取代了尤里恩总统的党派庞大的,已然深透了这个国家的,盘根错杂的沃尔顿家族连根拔去。”
说到这儿,他的眼睛眯了眯,他想要极力压抑着什么。
那是他已然压抑了那么多年的东西。
是刻入到了骨子里头的仇恨。
但是他直到了现在,仍旧在压抑着。
他甚至不能够破口大骂。
似乎有些东西,你深恶痛绝了那么多年之后,便就会演变成为更深的一种情感。
那种情感如同蝮蛇之毒,隐藏在自己的毒牙之间。
只有他张开口的那一瞬间,甚至于你都没有看见他毒牙的时候,就已然死了。
而现在,他终究还是败给了这个庞大的政府。
他即便走到了这一步,即便他真的将一个政党拉拔起来,去参加总统大选,他所作的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没有成果。
他彻底的败了。
而这一次败,是已死收场。
他自己知道。
即便他同路易斯屡次说,他们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但是从这一百年以来,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爬到这个地位,但是失去它,却只在一瞬间。
甚至于他的情报网已然如此的强大。
却甚至都没有找到几个高层的人。
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奈。
难道他们就真的这么如此了吗?
在他死之后,或许……他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