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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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幼仪去天京城找霍连秋的功夫岛上来了艘商船,一如往常收了梦楹的香液,留了许多外面的物件。然而商船离开后,却有一人却留了下来。

"他自称是个变戏法的手艺人,个子瘦瘦高高,穿着个大斗篷,看不清脸。那天他突然到访,说要见老爷。"乳娘说,"老爷轻易不见外人,更何况他非岛上的居民,不清楚他的来历,我做主回了。但他不走,强行塞給我个纸筒,说是老爷看后便会见他。我让他在门外等着,带东西去老爷书房里。起先老爷并未在意,以为又是哪个上门求办事的人。"

"但当我把东西打开,老爷的脸色变得不对劲儿。"

"那人拿来的是什么?"

"是幅画,不是什么技巧高超的画作,倒像是外行人随手涂鸦的。画上有个光秃秃的小山包,还有,三,三口棺材。"

乳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觉得恐怖。

"正好是三口,与地下室发现的数量相同。我当时就傻了,觉着那画透着股古怪和邪气,不敢再多看。"

"老爷让我把人带去书房,刚走到客厅,人居然已经大摇大摆走进来了。我还质问他,谁允许他进来的?那人只是笑,应该是笑,门廊太黑,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他露了牙。”

乳娘吸口气,继续道:"那人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说不出的怪异。老爷应该不认识他,询问这副画的来历。”

“对方怎么答的?”

“咯咯咯笑了。”乳娘模仿那人的声音,像是有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动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今天来认个门儿。还说什么,大活人可以瞬间消失,消失的人也能再度重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便走了。”

“活人瞬间消失,消失的人再度重现?这都哪跟哪,大变活人的魔术吗?”瞿天文被勾起好奇心,反复琢磨。

“对方倒真是个变戏法的,你说,他真有本领大变活人吗?”

“糊弄人的,哪能当真。若真有这本领,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银行啊大财主家,早致富了,还用风吹日晒街头表演嘛。”

乳娘摇摇头,叹息道:“真假我是不知,只知道那人来过之后,老爷似乎受了惊吓,几次巡夜的人听屋里有怪声,肯定是睡不安慰做了恶梦。老爷身体不好,又接连碰上莫名其妙的事儿……这些话老爷不让我说,但我看他脸色可怖,而且那来访的人不像好人,若他真的打算对老爷不利,我们,我们总不能毫无防备,光等着。小姐,我们得想想办法,去了老爷的这块儿心病。”

又是三口棺材。

"此前在地下室发现的棺材皆是空棺?里面没东西?"夏衍问。

"我和乳娘没瞧见那棺材,爹爹说晦气,不让沾染。"

夏衍又问:"那画中的棺材又是什么样的?是敞开棺材盖,还是合拢的。是埋在土中,还是放在外面?"

"有,有一个棺材是敞开的,我没看清楚,但里面似乎是空的。另外两个是合拢的,半埋在土中,露出个棺材顶。"光是描述,乳娘都觉着胆寒。"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说,哪有人送副棺材画,多不吉利。"

"既然是棺材,而且在画中入了土,理应有对应的尸体。袁老爷很可能没说实话,有事儿瞒着我们,我们得先瞧瞧那棺材,里面到底有何蹊跷之处。"

袁幼仪眉头微皱,无奈点点头:"我早该料到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走之前棺材存放在地下室,但钥匙在我爹身上。我想办法寻个其他的借口,要来钥匙。"

有了对策,乳娘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有小姐和霍少爷在,我就放心多了。对了,霍少爷。吃完饭我带你去宅子里到处转转,我们家小姐从小在这生活,好多她的照片和玩具,特别可爱。"

“乳娘,那些东西怎么能给客人看呀。”袁幼仪脸颊泛起红晕,害羞地垂下头。这会儿倒像个年轻的小姑娘,不似先前那般疏离。

“我也……哎~”夏衍话未说完,被个鸡翅堵了回去。

瞿天文暗暗拽住她的衣袖,"乳娘人好,没面说我们碍事。但眼神已经很明白了,识相点儿,我们还是哪凉快哪玩去吧。"

然后露出个完美的笑容,说:"我们就不去了,岛上风景不错,夏衍说想去逛逛。"

“这……”霍连秋犹豫了下,有些担心。

"放心,有我在,丢不了。"

乳娘起身要带他们一起逛宅子,霍连秋嘱咐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毫不迟疑地随她走了。

他还真放心?!

瞿天文绕道夏衍跟前,仔细瞅了瞅,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哎呦,瞅瞅这委屈的小表情,都快哭了,至于嘛。"

借着玻璃窗的反光,果然是眼睛通红,活像只兔子。

"眼睛不舒服而已,少随便給我编故事。"瞿天文的表情明显是不信。夏衍百口莫辩,自己真是眼睛不舒服,撂了狠话:"谁骗你谁孙子。"

目光随着窗子那头说说笑笑的三人移动。

“你这叫明目张胆的头盔,差不多得了,好奇也别看了,光天化日看不出名堂。真想知道啊,还得我亲自出马,问他一问。”

第二天清早,夏衍听有人敲门,三短一长。瞿天文定的暗号,瞒着霍连秋他们偷偷行动,院子里大树下集合。

夏衍顿时精神,匆匆换了外套。宅子里尚且安静,仍处于睡眠中,只好放轻了脚步。

"嘘,这边儿。"瞿天文端着壶茶,朝她摆手。

俩人躲昨天吃饭的那棵大树后面儿,自行支了个小桌。

茶水徐徐入杯,异常的浓香。瞿天文说这是当地特产的花茶,梦楹取走汁液后晒干制成。外面喝不到,金贵着那。

夏衍没心情听他讲什么茶道,催促道:"问出来了?"

"来龙去脉,一件不落,通通知晓。"

霍连秋可不是那种随便与人敞开心扉聊私事的性格,夏衍有点儿不信。

"男人嘛,肯不肯开口那要看你聊得是否到位。气氛到了,话匣子开个口,套点儿旧情史算不得难事儿。"

夏衍挑挑眉毛,好奇地问:"气氛?怎么个气氛?"

瞿天文正襟危坐,整整衣襟儿,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儿晚上去他房里,男人间推心置腹的,卧聊。"

"噗~"一口茶水差点儿全喷他脸上。

"别往歪了想啊,卧聊这种事不单单是你们女孩儿的专利。夜深人静,身在异乡,最容易卸下心理防线。别管我用了什么办法,总而言之效果显著,你到底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夏衍点点头。

"你是想听纯情版的,还是劲爆版的?"

故意卖关子吊胃口,夏衍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句:"实话实说,真实版的!"

瞿天文扁扁嘴,嫌弃道:"没劲儿,白花了一晚上功夫编故事。"

倒也讲开了。

霍连秋和袁幼仪在同所学校留学,但不同年级。本不相识,陆秀禾带着袁幼仪参加他们的私人聚会,一来二往的俩人搭上话茬,便熟了。

然而陆秀禾得知此事,跳出来再三反对。原来那时袁幼仪身上已有婚约,对方还是个熟人,是与霍连秋偶尔往来的同学,有些交情。

夺人所爱,尤其是自己朋友的所爱,着实不是君子所为。

"俩人发乎情止于礼,内心颇涛汹涌,表面风平浪静,愣是谁也没张口捅破这层心思。对方不知从哪听了风言风语,俩人不想引起纷争,彻底断了联系,霍连秋毕业后也立即回国了,这么长时间从未有过联系。"

瞿天文呷口茶水,讲得起劲儿。

"俩人到底有没有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火花噼里啪啦的。可惜呀,霍连秋晚了一步,被人抢先占了地方。自己又拉不下脸干那没品的事儿,非要维持君子风范,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你是没看他昨天晚上那小表情,那叫个万分的委屈加遗憾。他也真是的,不就是有婚约,又不是已经结婚了。凭他的身世模样,抢个女人还不容易,俩人玩什么虐恋套路,我听着都着急。"

"打住,我没问你的意见,说重点。"

"没啦,俩人各自回国,再没联系。若不是这次袁幼仪亲自找来,他还以为俩人早结婚生孩子了。至于袁幼仪为何千里迢迢来天京城他自己也不清楚。当然了,以他的脑回路肯定是抱着赴汤蹈火来帮忙,再丝毫不带走任何片云彩的心来的。袁幼仪什么心思我可没处猜去,毕竟她是个姑娘,我也不能大半夜跟人秉烛夜谈,敞开心扉吧。要么我培训你学几手,今儿晚上用她身上试试,没准能套出什么惊天秘密,旷世奇恋之类的。"

夏衍立马摇头拒绝,弄得自己像个听人墙根的八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未婚夫那?为何不出面?"

"这事儿我问了乳娘,说是俩人婚约还在,本来计划今年夏天完婚的。只是前些日子他得了重病,在家修养,所以婚事暂时推迟,等好了再说。"

"但我看啊,袁老爷是有悔婚的心思。你想想,年纪轻轻突然生大病,以后指不定怎么回事,放谁身上都得掂量掂量。把霍连秋大老远的叫来,明摆着是袁幼仪的爹想瞧瞧自己闺女备选人长的如何?值不值托付。你昨儿也听见了,见面第一句就"一表人才",相当的满意。保不齐他家做主退婚,改嫁給霍连秋……"

此时,宅子大门响动,里面有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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