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了,找细高条;没钱了,找细高条;生活不顺心了,更要找细高条。
价格公道,效果显著,童叟无欺,业界良心。
“这广告词怎么样?放出去之后,排队的人肯定乌泱乌泱的。”
事务所连日来沉闷的气氛被细高条打破,前一秒蔫头耷拉脑的瞿天文跟打了鸡血般,瞬间来了兴致,甚至甚至搬出了珍藏已久的碧螺春,好吃的好喝的无限供应。
他跑了,上哪寻乐子去呀?
“别哭丧着个脸啊,你做得可是牺牲自己造福大家的好事。”
细高条实在难忍他的调戏,拍案而起。
“凶什么凶?求人帮忙客气点好吗?要不然的话,我们只能送你回警察局,你也有机会感受把牢房的滋味儿了。”
细高条颓然坐回沙发,想骂骂不出口,憋的浑身难受。
“你是我们事务所自开业以来,第一个连续光顾的,不给你打个折,简直对不起你对我们的一片热爱呀。”
细高条已经快要哭了,“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跟你们讲,丝毫不夸张,我吓得大半宿没睡。你们看看我这黑眼圈都快掉嘴上了,还拿我开涮,忒不够意思了。”
“行了,你就别再挤兑他了。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明明是你丢了东西,怎么反倒惹火上身?要把你捉回警察局啊。”夏衍见他可怜,帮忙打圆场。
夏衍打量他眼。
头发没梳,胡子也没刮,一副放弃治疗的模样。
算是他所有话中含水量最少的了吧。
前些日子,细高条的同事送了家乡的面,让他尝尝。
昨天闲来无事,想着自己蒸点馒头。活了20多年,头一次下厨,场面可想而知。
无意间打碎了家中的面粉罐子,想着等休息的时候,找个阿姨来上门彻底收拾,便没过多理睬,去楼下吃了碗面条,回警察局值班去了。
等到晚上回家,那堆尚未来得及收拾的面粉,隐隐多了两个脚印……
冷汗唰的流下来。
细高条里里外外检查遍。
人已经走了,只不过整个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不成模样。
“你现在住的高级公寓,那锁头我还试了次,像我这般高手也要个三四分钟才能打开。换了水平一般的人,没个十分二十分的肯定打不开。这么长时间,总该有人听到些动静吧。”
“怪就怪在这儿,那人没撬锁,用钥匙开门进来的。”细高条赶忙补充句,“我敢保证,再蠢我也不至于把自己家的钥匙给别人。我们家就这一把钥匙,在我的裤腰带上挂着。被别人偷拿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手里是就一把钥匙,不代表别人没有啊。”夏衍说,“趁你不注意,按了钥匙的轮廓,另外找人重新配的,分分钟配把新的。你家这门啊,锁不锁对人来说根本没区别。”
让他最近飘飘然,没事儿往家里带姑娘,带出事儿了吧。
“嗯,我同意,熟人作案。”瞿天文解释道,“我说的熟人的意思。对你家的陈设十分了解。”
“估计他偷拿你钥匙的时候,只来得及印了一把。”
细高条家中新打了一个木头柜子,4×4的抽屉。所有抽屉长成一个模样,并且都挂了锁头。
现在这些锁头大多被人撬开,随意挂着,里面的东西也丢了。
他右手摸着下巴,踱步在定制的木头柜子前转悠。
"你好好回忆回忆,最近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我好歹也是个配枪警察,不是吃素的好吧,谁这么大的胆子,在我后面转悠还不被发现?准是我没留意,一时疏忽,掉了钥匙,被那贼撞上了。"
"孺子不可教,不可教啊。对方很明显蓄谋已久,奔着你手里的东西来的。"瞿天文蹲下身,拾起最里面柜子上面的锁头,问,"这里面曾经装的什么?"
“这……”
"无,无非是些别人送的,也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细高条吱吱呜呜,"你的意思是,那贼是奔着它里面的东西来的?不会吧?一共不值几个钱的。"
瞿天文自然是不相信,挑挑眉毛,"放着你家的银元不拿,直奔这里面的东西,说不值钱,那他图个啥?"
细高条支支吾吾,不愿意透露。
“不想说就算了,你现在也是个有名气的警察了,这种入室盗窃的案子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分分钟破解。对吧?”夏衍和瞿天文互相看了眼,转身作势要走。
细高条赶忙把人拦住,一咬牙一跺脚,下了狠心。
“我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呀,不然我可就要倒大霉了。”
柜子里的东西的确值钱,七七八八加在一顿饭恐怕比他这栋房子还要贵。
皆是近来所谓的朋友送他的名人字画,挨个编了码放入其中,又用个本子一一记上。谁?什么时间送的?
“你这算收受贿赂吧,之前叶局长的案子可刚过去不久,教训惨重,你居然还敢尝试,也是个不怕死了。这个活儿呀奔着卖命去的,我们可干不了。”
“回来回来,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细高条套路熟稔,伸出根手指头,说:“加,加一成怎么样?”
瞿天文摸摸下巴,满脸的为难。
“这恐怕不大好吧,坐地起价,让外人知道了,以为我们事务所趁火打劫,没有人情味儿。”
细高条转转眼珠,有了新主意。
“哪能啊,这一成算私交,我们不走合同,直接交到你手里,如何?”
不用再与夏衍对半分,独吞这一层的钱。瞿天文在脑子里快速算了遍,至少能换成十顿有菜有肉的酒局,或者去娱乐城玩个痛快。
嘿嘿,这家伙有长进,是个会办事的。
瞿天文低头咳嗽声,“好吧,看在我们认识多年,又共同经营事务所的份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坐视不管,传了出去也不好听,影响我们的声誉。”
“我问你。如果你是入室盗窃的窃贼。看见这一整面的柜子 又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会怎么做?
“太简单了,既然是用锁头锁了,里面的东西肯定值钱。挨个撬开看看,看到什么拿什么,肯定不亏的。”
“没错,值得专门定做柜子,又锁得如此精细,至少得是个宝贝,相当于碰到个金矿啊。时间有限,房主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回来,肯定先挑顺手的来,能拿多少算多少,对吧?”
最里面柜子上面的锁头划痕明显且凌乱,等到了外面的,则变得规整许多。
“这个人的撬锁技术一般般,是个生手。开始的几个并不熟练,费了许多功夫,而到了后边的几个熟能生巧,顺手多了,留下的划痕也开始变少。”
瞿天文话锋一转,又问:“可谁会从最里边最下面,这个别扭的柜子开始撬?”
细高条猛拍脑袋,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