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去啊?”
嘴上说得痛快,脚下倒是寸步不挪。
夏衍看他这副模样,着实着急,盘算着干脆助他一臂之力。
“叶炎英,开个门,瞿天文有话要跟你详细聊聊!”
声音之高,估计连外面的花匠都听得见。
然后夏衍一个闪身,钻回自己屋里房门。等了会而,欠开一条缝,偷偷从外观察。
瞿天文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像犯了错误的学生似的,请不甘情不愿地挪着步子,赶赴刑场般挪进房间。
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崩溃。
哈哈哈,瞿天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目睹他进了房间,夏衍突然没了兴致,不想再往下看。
管他用什么办法呢?反正事办成了就呗,他哄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黑鸟围着她脑瓜顶来回盘旋,时不时嘶哑低吼两声。
“这会儿没空,自己找你那小白鸽子玩儿去。”夏衍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把它赶跑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袋中萦绕,挥之不去。
叶局长对夫人是什么感情?夫人跟局长又是什么态度?叶局长既然没死,却肯拱手把自己的妻女让给自己的亲兄弟。
这里面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夏衍实在难以理解。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够复杂的。
夏衍揉乱自己的头发,呈大字型,横在床上。
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跟贪污案又没有关系。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搞清楚了对案子也无帮助,何必费这脑子。
对,有道理,就这么办。
夏衍翻身而起,坐回桌前,继续研究那四块镜子。
此时,霍连秋敲门来找她。
“这个通道让我想起一件在外国看到的东西。”他说,“潜艇。”
夏衍皱起眉头,又是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霍连秋拿出本画册,其中一页印有类似大鱼的东西,金属的外壳,浑身灰不溜秋。
“这东西很厉害,能潜入水中极深的地方。”霍连秋语气变得沉重,“我们这儿没有,如果上面装载了武器,我们根本无法阻拦他们。”
夏衍更不懂了。
霍连秋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是我扯远了。潜艇上用来观察外界的装置与木屋外的通路有些相似。在管道中架设几只镜子,利用反射的原理,窥视外面。”
这次夏衍终于听懂了,“你是说他们的灵感有可能来源于此?”
但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对方到底什么来头,对外国的武器装置如此熟悉。
晚饭时,叶炎英终于露了面。面色虽不好看,好歹恢复了些生气。
隔着桌子,夏衍朝功臣挑起大拇指。
后者满脸的不情不愿,神色也跟着变得不自然,嘟囔了两句。
声音太小,夏衍离得又远,没听清楚。
霍连秋端起饭碗,招呼他们多多吃菜。
长夜漫漫,夏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先是背叛自己亲兄弟的局长,再是抛妻弃子诈死的叶局长,这群人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隐藏在一副笑脸背,难以察觉。
如毒蛇一般,冷不丁被它们咬上一口。
只是苦了叶炎英,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坚信自己父亲是无辜的,一心想着为其报仇,跑去警察局出生入死。
“遇着这坑爹的家人,日子过得更糟心,远不如自己来得逍遥自在,省得被耍的团团转,对不对?”
窗边的黑鸟乌泱了声,也听不出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独自挑了窗台的角落蜷缩成团,抖了抖头顶的翎毛,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夏衍扁扁嘴,不理自己算了。她盖了被子,闭上眼睛。
半个小时过去了,复又睁开眼睛。
还是睡不着……
夏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新换的床单,新洗的睡衣,常用的枕头,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心里发慌,翻来覆去没有睡意。
有动静?
夏衍竖起耳朵,似乎听到花园有声响,非常短促,像是有东西落到地上。
黑鸟也抬起头,抖了抖头顶的翎毛,望向窗外。
自己没听错,花园中的确有人。
大半夜的,天气又冷,夏衍可不记得霍宅内谁有夜游的习惯。
她轻手轻脚挪到门边,随手提了根棒子。
夜里的视线不如先前,隐隐能看到个轮廓。
在她平时常常躺着的凉亭附近有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猫着腰,手里不知忙活着什么。
夏衍攥紧了手里的木棍,小心绕到身后,对准那人的后脖颈,使了浑身的力气砸过去。
“哎呦!”夏衍的眼睛看不大清,稍稍偏了些,砸中了那人的后背。
那人一个大马趴,直接啃在地上来回翻滚。
“哪个不长眼的?谋财害命啊。”
声音十分耳熟,听语气十分的欠揍。
夏衍用脚尖儿踹了踹地上个的人,将其翻了个个儿。
果然……夏衍头都快大了。
“瞿天文,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亏他运气好,自己没下死手,如果再稍微打正一点,估计这会儿就得给他往医院送了。
瞿天文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也不知是该是腰还是揉脑袋。
“别耍赖,我收着劲儿打的,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跟你动真格的了。”
瞿天文一手扶腰,一手捂脖子,理直气壮反问道:“半夜睡不着,出来溜溜。倒是你。自己家的花园弄这么大根棍子,还下死手。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警惕心这么强?”
学会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眼神落到他那双往后藏的手上。
“手里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没什么。”
说着,手往后藏得更紧。简直就是在告诉她:我手里有东西,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有能耐自己来看呀。
“这是你自己不配合,别怪我没给机会。”夏衍挽起衣袖,亲自动手,“得罪了。”
突然,响起声巨响,地面随之颤动。
两人顿住脚步,一时未反应过来。
这次传出声响的地方,竟然是夏衍的房间。
是枪声,有人开枪,在她的卧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