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聚集了大堆的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姑娘披头散发，被吓丢了魂，几次险些晕厥。

瞿天文把人安顿到凉快的角落，"别围着别围着，血蹭谁身上谁是凶手啊！"

此话果然有用，围观的人迅速让开条通路。

贾老爷黑着张脸，显然并不想参与进来。冷冷地立于门口，盯着瞿天文的脸质问。

"你如何解释？"

黑鸟选定的所谓风水宝地，居然出了人命案子。

"这个……"瞿天文急得直挠头，本打算让黑鸟随便找了方向飞，然后自己编套说法，加些此地有灵脉庇佑之类的说辞。

哪知道倒了霉了，专挑那有人命案子的地方飞。

"那个，看，灵鸟帮你排除了个错误选项。"瞿天文灵机一动，赶忙改口，"我之前可能没跟您解释清楚。您看这鸟通体黑色，说明这块儿地有异变，劝您三思那。"

"既然来了，外面这么多人瞧着，贾老爷不妨随我进去瞧瞧。若能破获此次凶案，为百姓讨回公道，这城里的人必然念您的好，坏事变好事，您说对吧。"

瞿天文专挑好听的讲，把贾老爷一通的夸，周围的百姓也齐齐将目光集中到家老爷的身上。贾老爷拉不下脸，"好，那我便进去瞧瞧。"

发现尸体的姑娘是从里屋冲出来的，房门半遮半掩。脚刚踏入，便闻到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屋子中间放了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位年轻的姑娘。衣襟儿前全是鲜血，几乎将整件儿上衣沁透。血液从她的脖颈处渗出，这会儿快要干涸。

墙角还扔了把细长的匕首，上面满是血迹。

有人用它割断了姑娘的脖子。

瞿天文直道可惜，姑娘看着十六、七的年纪，正是人生的大好年华。

他伸出手指放鼻子下面探探，摇了摇头，人已经没气了。

又去查看那伤口，手指触碰到脖颈处的动脉。

等等。

瞿天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换只手按了按。

没错，虽然极其微弱，但的确是在跳动。

"这人还有救，快，赶紧送医院！"

屋外的人始料未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反应机敏，绑了担架似的东西，七手八脚抬了人，一路小跑送去城中洋人的医院。

人没死，瞿天文不由得庆幸，接触过这么多的案子，见多了死人，今儿终于让他碰到了有气的。

"这你又如何解释？"

贾老爷双手背后，在屋内来回走动。请道长瞧风水而已，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耐心即将耗尽。

瞿天文干笑两声，猛一拍大腿，说：

"贾老爷，这是天大的良机啊。您想想，年轻姑娘的家中有恶人闯入，被割了脖子，险些丢了性命，此乃大凶；后我们跟随灵鸟而来，发现姑娘尚有气息，及时送去医院。姑娘捡回条性命，说明＊老爷洪福齐天，恩泽百姓。然后，＊老爷再逮住这亡命的凶徒，給姑娘做主，保这一方的安康，自然又是大大的功德。建造纪念堂，难道不是最为贴切的吗？"

"一来老爷的善举让民众称颂，二来又是积福的好事儿。冥冥之中給你的机会，好事儿好事儿。"

那发现尸体的姑娘幽幽转醒，听了他这番话，赶忙爬到贾老爷跟前祈求哭诉："贾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贾老爷琢磨许久，此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于是大手一挥，答应了姑娘的请求，"好，既然那歹人胆敢在此动手，贾某自然不可轻饶了他。"唤来手下吩咐下去，但凡提供线索，助他抓到歹人者，贾某人重重有赏。

"好人啊，贾老爷真是大好人啊。"

瞿天文松了口气，亏得自己机灵。

"只是道长可否算一卦，这案是能破还是不能破。"贾老爷又问。

瞿天文就等他这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老爷由此决心，岂止是能破案，事情的来龙去脉保准一一破解。只不过嘛……"

他故意拉了长音儿，去瞧贾老爷的反应。

"道长尽管放心，侦破此案，＊某必定全力支持。道长若真能抓住这歹人，贾某另有重赏。"

"老爷客气，要抓到这凶手需要些时间，本想情愿让贾老爷放心将此事交与我，定給您个交代。"瞿天文说得真诚，立即话锋一转，又道，"但既然＊老爷有此心意，我也不好再推辞。这样儿，我捉到那凶手，便领了老爷的好意。若捉不到，连同先前的钱财一并奉还。"

贾老爷点头应了，专门增派人手供他差遣。

选地出的岔子硬是被自己扭成了赚钱的生意，瞿天文感叹自己果然机智。抓回那落在窗沿儿上的黑鸟，乐呵呵地摸摸它的小脑袋，忍不住咯咯直乐："嘿嘿，怪不得夏衍留着你，果然是个找活儿的好手。回去給你买大块儿肉吃。"

黑鸟从他的手掌里逃开，一猛子扎回兜里，继续团成团子睡觉。

被割伤脖子的姑娘叫张百苓，是这家裁缝铺子老板的女儿。这些天她父母去外地进布料，留她一人照看生意。而发现她的姑娘叫于曼丽，是她的好友。本来约着今天去新开的首饰店逛逛，挑些好玩儿的新玩意，结果怎么叫没人答应，跑来里屋查看，一推门便看到张百苓满身是血地绑在椅子里。

瞿天文粗略转了圈，搜寻线索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学着夏衍的模样东瞅瞅西看看。

"没丢钱财，估摸不是为财；门锁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极大可能是熟人作案，还有……啊，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夏衍那家伙是透视的眼睛吗？都是干净儿的地方哪有什么痕迹！"

瞿天文懊恼地抓抓头发，平时看夏衍瞅两眼然后推导出结论，轻而易举的事儿，等自己亲自尝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谁？"瞿天文的耳力倒是不错，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我是百苓的朋友。"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姑娘。

"你怎么没去医院，张百苓正抢救那吧。"

于曼丽搅着手指，仍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面无血色，嘴唇不住的颤抖。

"我，我得守着。"她紧咬嘴唇，语气中带着怒意，"我知道是谁害了百苓，那是个丧心病狂的白眼狼，我必须保护好这里，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