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江宁挽起双臂，与叫出来的两人正面相对。
李兴国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水，王安琪则扭着头，像是不愿意朝向这边似的。
从华美的眼中看来，两人明显都很可疑。
“呃……有什么事？”
“王安琪，你昨天在馆长室的时候，从房门的玻璃窗上看到什么了吗？比如什么人在走廊经过。”
“这个早就跟刑警们说过了，只看到陈友达从资料室回来……”
“在那之前，你还看到了其他人吧？”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让她变得哑口无言。
“为、为什么这么说……”
“果然……你先别慌。”
渐渐地往后退的李兴国因这句话而身体僵住了。
与此同时江宁轻推华美的后背，别让他逃了，是这种意思吧。
华美绕到李兴国的身旁，像是要拦住道路。
“王安琪，你好像没对警察说实话吧？”
“不、不是的，只是一道人影，我没把握确定是不是他，所以就没说出来。”
“好吧，关于这点怎样都好了。我又不是警察，所以你看到了什么就告诉我吧。”
王安琪的样子已不复副馆长的威严了，她惊慌失措地扶正眼镜，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在看到陈友达之前，好像还、还看到李兴国在门前经过，然后很快就回了办公室……”
被提到的李兴国狼狈地倾着身子，被逼到了墙根底下。
“李兴国，你应该一直都在办公室才对啊。”
“不、不、不是的。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咖、咖啡洒出来了，洒在何泉给的账本上。”他用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坦白道：“所以我想擦干它，不过房间里没有毛巾和抹布，纸巾也刚好用完了。我匆忙地跑去厕所，将卫生纸拿了回来。清理完了，陈友达马上就进来了。就、就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我和杀人案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
李兴国加强了语气，但江宁还是冷淡地问道：“总之你去了厕所是吧？男厕吗？”
“啊，当然。”
“为什么没对警察说？”
“我觉得……那种事不值一提，所以就没说出来……后来你说不在场证明是没意义的，还说厕所是相当重要什么的，我就觉得事到如今再说的话会受到怀疑，于是就……”
“听起来像做贼心虚啊……”华美嘀咕道。
“你要相信我啊，染上咖啡的文件还在，垃圾桶里应该还有圆芯！”李兴国的眉毛扭曲成恳求的形状，抓住了江宁的双肩。
听到了垃圾桶和圆芯，华美想起了不久前江宁和孙琦的交谈。
说起找到圆芯的地方，那个时候江宁就猜到了地点。
难道李兴国真的是凶手？
事件发生时，一直在办公室的也就只有李兴国一个人，而且刚才他本人承认自己曾经去拿过卫生纸……
“你用完拿来的卫生纸，就把圆芯直接扔掉了？用了那么多？”
“是、是啊，纸剩的不多，所以全都扯下来擦账本了。”
“你从男厕拿来卫生纸，擦拭账本，圆芯丢到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对吧？”江宁重新确认道，李兴国大力地不断点头，接着江宁又问：“那是放在什么地方的卫生纸？”
“什么地方……就是单间里纸架上的啊。”
“还记得去厕所的时间吗？”
“大、大概是十点钟吧……咖啡洒出来的时候，手表上也沾了一些，当时我还心想会不会弄坏手表，就看了一眼……”
“最后的问题。你去厕所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诶？没有，我什么都没注意到，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这样啊，谢谢了。”江宁单方面地结束了提问，然后就把嫌疑人们丢在原地，往反方向走去。
李兴国也许认为自己仍被怀疑着，他又“你要相信我啊！”大声呼喊起来。
“放心，一切都得拿证据说话。”江宁最后对他说的不是安慰的话语，“不过我还没掌握到任何一个可以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
……
“你最开始是怎么知道圆芯被丢在那里的？”
“推测出来的，本应装在纸架上的卫生纸却不在厕所里，既然这样，就只能是被谁拿到外面去了。”回到一楼以后，江宁倚靠在调饵室的墙壁上，一副疲惫的样子，边转着脑袋揉着肩膀边进行解说：“无论是凶手还是其他人，把卫生纸拿出去肯定是有相应的理由。李兴国的说法倒是说得通。”
“说得也是，本来就是为了擦东西而制造的纸呢……”
“所以说，在馆里有可能会打翻液体，并且为了擦拭而必须到厕所拿卫生纸的人有谁呢？首先饲养员和实习生除外，因为他们手上就有毛巾。这么一想，剩下来就是兽医，以及办公室的职员们。”
“咦，王安琪和江源呢？她们也可能会用到吧……”
“女人应该不会去男厕拿卫生纸吧。”
“这样啊……”
“咱们先说陈友达吧，很难想象那家伙偷懒的时候还会明目张胆地拿着饮料。再说唐川，医疗室附近也有厕所，没必要跑去二楼。剩下的就只有李兴国，所以圆芯就应该被扔在办公室，我是这么认为的。”
收拾得相当整齐的办公室里确实没发现有毛巾，而且李兴国很显然是一副隐瞒着什么的样子。
“于是你就质问对方吗。”
“没错，不过没想到居然把王安琪也钓出来了。”
王安琪只有在被李兴国搭话的时候才会出现强烈的情绪。她似乎目击到李兴国外出过，对于他隐瞒着这件事而有所戒备吧，害怕他是杀人凶手之类的。
“嗯……”华美如同在仔细品味般点了点头。“那，已经确定是李兴国拿的卫生纸，会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江宁又摆出了摊手的姿势，“本来应该在厕所的卫生纸消失到哪里的谜题已经解决了，与事件没有关系，只是有人为了擦拭咖啡才拿去用而已……不过，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家伙不是凶手，这番证言也不能完全采信就是了。”
李兴国依然是十一个嫌疑人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