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腐朽育繁花(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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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诅咒其实算是个好东西,就像人们追求的长生不老药,能够阻隔时间的侵蚀。

可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被氏族之人称为“扭曲”,那是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氏族之人也说不出源头的力量,扭曲会改变一切事物——

生物会发生迅速剧烈的突变,吸食血液的跳蚤可能会变成啃食巨象的怪物;

死物也一样,那些莫名出现的矿物巨人、泥土人偶既没有主人,也没有灵魂,但它们却“活着”,蹂躏大地与生灵;

甚至是现象也会被扭曲影响,就比如水在低温环境中会结冰,如果环境或水本身受到了扭曲的影响,那么水依旧还会是水,无论温度降到多低,就是不会凝固成冰,当然,水也有可能会在低温环境下沸腾或升华。

扭曲的出现一直是个迷,原因尚不可知,相传氏族之人自扭曲出现起就一直在调查,然而唯一的收获仅仅只有“当永恒出现时,扭曲也必定会随之出现”这一点,可以说永恒的唯一天敌是扭曲。

萝丝曾接受过滢雾之主的祝福,难以被扭曲察觉,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不去接触扭曲,祝福只不过是一份伪装,就像士兵身上的迷彩服,帮助士兵融入环境。

泰兰说过,花沁镇及其周边的一切怪异现象很大可能与扭曲有关。

换言之,夏靡花身上不可能有永恒诅咒,否则夏靡花早就变成一个奇奇怪怪的生物了。萝丝想不通,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有滢雾之主那般本事——给予被永恒诅咒的人规避扭曲的祝福——想来也是只有寥寥数人。

况且,永恒比扭曲更神秘,扭曲必定出现的条件是永恒出现,而永恒的出现则是实实在在的谜,无人知晓、无人洞悉。萝丝觉得这个问题就算抛给路尘老匹夫,也只能换来一句“不知道呀”。

萝丝不再多想,这天底下药师法师千千万万,总能捣鼓出些延年益寿之类的灵丹妙药出来,指不定夏靡花正巧有什么路子能拿到,这才让自己年年轻轻又漂漂亮亮。

这本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萝丝还“年轻”时就捣鼓过长生不老药之类的东西,虽说最终弄出的药没真的让人不老不死,但延长寿命还是能做到的。华肖尼亚的山沟里有不少活到理论寿命的人类,还不都是萝丝搞人体实验搞出来的。

换个说法,她萝丝算是自学成才,当时还不认识覆舟和路尘,就是个野路子,这都能搞出这些玩意,那些世世代代都在钻研的家族怎么可能搞不出来,估计都藏着掖着,留着当做借出人情的资本。

————

“沃草,你轻点。”费迪南猛吸一口气,但这缓和不了一丁点疼痛。

“嚷嚷啥呢?”伊恩抹满药水的大手使劲地糊在费迪南背上。

“你去给安特兰斯抽几下试试?”费迪南没好气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鹿姐姐真有那么狠吗?”

“要不是练之前把饭菜都消化干净,她一杆子抽过来我就吐了。”

“我说,你这真的不是非礼了安特兰斯被她揍的?”伊恩看了一眼费迪南的后背,那一道道淤青呈现出深紫色,要不是有明显的肿胀,还以为是体内湿寒过重的人刮了一遍痧。

他们兄弟俩哪怕是和魔物陷入苦战,打完之后都没这么重的伤,对练也是点到为止,累倒的次数不少,身上也很少会留淤。伊恩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在练习作战,而是安特兰斯把费迪南往死里打。

伊恩真想夸一夸费迪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从花海走回来。

“如果安特兰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下这么重的手,那你得负全责。”费迪南咬着牙说,“你那一脚还真是踹得好,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碰到女性的私处。”

“第二次?”

“出生时算第一次。”

“这么说我这一脚还真是踢歪了。”伊恩点点头,“要是再用力点你也只是摸她屁股而已。”

“你难道没看到安特兰斯的蹄子都顶到我肚子上了吗?”费迪南说,“要不是安特兰斯反应过来,并且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我早被踢上房顶了。”

“行吧行吧,我的锅,我哪儿知道你走神了。”伊恩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太热了不想说话。也怪我估错了你的体重,踢得太用力了。”

“你轻点。”

“别叫唤了,换老爹来能把你皮都搓下来,我这下手算轻的了。”

伊恩看费迪南的伤是真的不轻,他也知道费迪南是个挺认真的人,自然会要求安特兰斯尽可能拿出合适的力度,可这力度明显不像是放过水。

“呐,我问你,你还记得长发留到小腿、身上飘着冰冷香水味的姑娘吗?”伊恩问。

“为什么这时候要提起她。”费迪南反问。他当然记得,以前暗恋过的那位见习女骑士。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伊恩说,“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费迪南沉吟片刻,“记不住了,我只记得她姓杜兰特尔。如果星遗没有来,她可能会是我们这一届骑士中最优秀的。”

“你还记得她的佩剑叫什么名字吗?”

“你脑子抽了?”

“就是问问而已。”

“杜兰特尔家族世代相传的圣剑,寒胤。”

费迪南曾经很憧憬那个美丽的女孩,她似乎有些保守,一直都穿着长袖衬衣与长裤,从未穿过裙子,就连露出赤脚都是极少数,人很冷淡,不苟言笑,活脱脱的一朵高岭之花。

他憧憬的不止那份美丽,还有那份强大,在同龄人里那个女孩是最强的,杜兰特尔的家族长会把老祖宗的武器交给她想必是承认了她的实力。

伊恩忽地松了一口气。

费迪南听到了这声叹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伊恩站起身拍拍油腻的手,“你还记得她就好。”

“不是,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费迪南抬起头,“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往事?戳我伤口很好玩吗?还是说,你怀疑我被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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