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秋季的感觉突然到来，伴随一场秋雨，炎热的夏季宣告结束，进入十一月，阴雨反常的变多，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伴随天气变化的，是一天比一天严重的起床困难症。

既是是巨人，也是会被瞌睡打到的。

尤其是对正在长身体，又有巨大学习压力的中学生们，缺觉是多么自然不过的事。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起床是人类的天敌。

但是，睡懒觉，是不可能的——

早5点半，卧室一片昏暗，闹铃声响起之前，棉球已经轻手轻脚，准时蹲在荣禄床前，喵喵乞食。

可惜，它还是个奶娃，声音不足以叫醒窝在被子里沉眠的青少年。

5分钟内，如果荣禄没有回应，棉球就会努力用它的小短腿，费力跳上他的床，用它的小软爪拍他的脸，提供免费的叫醒服务。

棉球乖巧的蹲在地上，歪头看荣禄床头的闹钟。

咔嚓咔嚓的秒针响声，成了房间里，最响的声音，间或，棉球会再“喵”一声。

荣禄呼吸平稳，毫无动静。

“铃铃铃……”

闹铃第一声响起的一刻，棉球熟练的踩过他的拖鞋，跳上床头柜，蹦上床。

只是这次降落位置没挑选好，一脚踩到荣禄脑袋上。

荣禄无防备被儿子爪袭，还没睁眼就开始疼，幸亏棉球是个乖宝宝，小爪子藏在肉垫里，不然它爹那招花惹草的帅脸，就得毁了容。

“嘶……你是噬元兽吗？”荣禄懒洋洋从被子里伸出手，摸趴在他枕头上的棉球，傻儿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用它的小趴鼻子亲昵的蹭荣禄的脸，还试图伸从凹陷的小扁嘴里伸舌头添他。

荣禄一侧头，就看到儿子慢吞吞的伸舌头。

他熟练的托起棉球的两只前爪，把它拖起来，左右晃。

棉球伸着小爪子胡乱扒拉，喵喵叫。

一张小厌世脸上，眼睛瞪的溜圆。

“你饿了？”荣禄把它抱到怀里，张口说了句所有无良爸爸的惯用台词，“走，找你妈去。”

隔壁，眠眠还在沉睡中，突然被什么湿漉漉的亲到脸上。眠眠瞬间惊醒。

荣禄坐在她床边，把棉球放到她温热的脸上，低声坏笑，“你儿子饿了。”

眠眠揉揉眼，把棉球从脸上拎起来，塞进被子里抱好，支吾一声，闭上眼继续睡。

荣禄轻声站起来，去洗漱，并且贴心的关上了眠眠的房门。

6点20分，眠眠揉了2分钟棉球，才起床给它倒上猫粮，洗漱换衣服。

荣禄去跑步还没回来。

一个月过去，荣少爷已经对攀岩丧失了兴趣，从天天报道，到只是偶尔才会去一次了，高昂的会员卡已经借给了迟北，倒是于小仙真的对攀岩产生兴趣，每周都会去两次。

不过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学攀岩，倒是养成了早上跑步的习惯。

棉球也被他带着，生物钟提前到了5点半。

眠眠从家里端早餐过来时，荣禄已经回来了，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捣鼓什么。

眠眠凑近，看到荣禄把酸奶倒进一个小碟子里，递给棉球。

棉球整张脸凑在碟子上，因为碟子有点深，它又是个小扁脸，头都埋进去了，还是舔不到多少，荣禄坏心眼的看它伸着小舌头试图甜蹭到下巴上的酸奶，可怜棉球脸扁舌头短，舔啊舔，怎么都舔不着。

眠眠无语，踢踢他，“吃饭。你欺负它干嘛。”

“它馋，又不能多吃，尝尝味得了。”荣禄掏出手机，录了个15秒钟短视频，发到群里，@要云吸猫的周小数，站起来，自己拿着酸奶瓶子喝的轻松。

荣禄坐在桌前，指指眠眠边吃边看的笔记，“至于这么紧张吗？”

“咳咳。”眠眠低声咳嗽，“我昨天没考好。”

“你要吃点药吗？”

眠眠摇头，“吃药考试中途睡着了怎么办？”

荣禄伸手贴到眠眠额头上，“量体温了吗？”

“没事。”

“到38度就请假吧。”荣禄站起来，拿来体温计。

眠眠想说没那么娇弱，但身体的确不舒服，在荣禄灼灼目光逼视下，把体温计放到腋窝下。

趁着荣禄收拾餐具送到她家的时间，眠眠拿出体温计，“38.5”。

听到荣禄的脚步声，眠眠迅速甩了几下体温计，重新塞回去。

“好了吗？”

“嗯。”眠眠再次拿出来体温计，“37.7”。

荣禄转着体温计，皱眉纠结了一下，“你确定要去考试？”

“当然啦，昨天我都考了。”眠眠很肯定的说，“别打扰我看笔记。”

荣禄瞪她一眼，接了温水，拿了药给她，“凭你克服发烧也要考试的毅力，我认为药引起那点瞌睡，对阮眠眠大小姐构不成问题。”

眠眠不情不愿的放下笔记本，在荣禄监视下吞药喝水。

前两天下雨，她们班上体育课，因为雨很小，眠眠没当回事，还在操场跑了两圈，加上最近有些上火，隔了一天嗓子开始疼，偏偏在期中考试前，感冒了。

昨天下午考试，她昏昏沉沉的，完全看不进去题。

如果往常，她可能要考虑请假不去考了，但是这次有些不同。

考试前两天，英语课时，苏瑶迟迟不来，班长去找人也不见了踪迹，全年级的班主任都去开会了，但苏瑶在下午露面时，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故作轻松的强调了期中考试大家一定要好好考，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

眠眠预感到些什么，又说不准，为了不因为缺考0分，拉低班级平均分，还是托病去考试了。

“你们年级，最近有什么传言吗？”眠眠问。

“没有。”荣禄一派轻松的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我们班主任有点不对劲。我说你都不复习一下吗？”眠眠羡慕嫉妒恨。

“你指望考前不到1小时能复习什么？”

“那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我不至于因为一个考试打乱生物钟。”荣禄无辜。

学霸什么的，果然是应该拖出去打一顿的。

眠眠被气精神了，抱着笔记去书房，懒得看他打游戏给自个儿添堵。

浑浑噩噩考完试，眠眠像是丢了半条命，晚自习都没上，直接回了家，怀着对老师和家长的愧疚，8点不到就吞了退烧药，早早入睡了。

荣禄10点多到家，棉球嗷嗷待哺扑过来，绕着他的脚撒娇，走到哪跟到哪，荣禄放下书包，打开灯，四下打量了一下，没看到眠眠，任命去给棉球拿罐头，“小馋猫，妈妈晚上没给你零食吗？”

棉球委委屈屈的喵喵，随后狼吞虎咽吃罐头。

“看来是真没喂。”荣禄给它添了点水，走到眠眠房间，轻轻拧开门，“阮眠眠，你睡了吗？”

眠眠没有动静。

荣禄开着门走进来，借着客厅的灯，看到眠眠脸色绯红的缩在被子里沉睡。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摸摸眠眠的，好热。

荣禄摇醒眠眠，“阮眠眠，醒醒。”

“嗯？”眠眠声音含糊的应他，眼睛都没睁开。

“你发烧了，难受吗？”

“嗯……”

“起床，去医院。”

“嗯？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荣禄把桌上的体温计塞给她，“量一下。”

“我要睡觉。”眠眠被吵醒，身体不舒服，瞬间被折腾生气，扭头向里面，抱着被子远离他的方向。

“我打120了。”荣禄掏手机。

“你有病吧。”病中的眠眠负面情绪和脾气都释放出来了，可惜有气无力，没有气势。

荣禄一只腿跪到床上，给眠眠塞体温计。

“你干吗！”眠眠推开他，粗暴的敛敛睡衣，“我要睡觉！”

“喂，你别太不识好歹。”荣禄把她扳过来，眠眠怒极，伸手甩过来一巴掌，荣禄迅速躲开并抓住向着他脸扇来，软绵绵的巴掌，“阮眠眠！”

“啊！我要睡觉！”眠眠大喊。

阮妈妈听到救护车进小区还在想是谁家出什么事了，紧接着就听到对门门被敲响了。

“爸，我怎么听着是咱们这层？”阮妈妈懵了。

阮爷爷行动慢，也扶着沙发扶手迅速站起来往外跑。

他们震惊的过来时，急救护士和医生已经在给闺女测体温、听心率了……

“这是怎么？”阮妈妈顿时吓蒙了，不是就感冒了吗？

“还有别的症状吗？”医生问。

眠眠摇头。

“我闺女没事吧？”阮妈妈声音都抖了。

“就是感冒，上火了。没肺炎，输液退烧就行了，不用去医院了。”一声摘了听诊器。护士已经熟练的把输液瓶子挂到了她房间的衣架上，把瓶子里打了退烧针。

阮爷爷凑到眠眠旁边，摸摸她的头，“难受吗？”

眠眠摇头。

看闺女神志清醒，阮妈妈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怎么还叫救护车了……”

“烧的不轻，39度多了。以后感冒，一定要去看，别拖到烧严重了叫救护车，尤其是小孩，高烧还是很严重的。”医生委婉的吐槽他们别作死的不把感冒当回事，扭头又叫救护车。

阮妈妈客气的送救护人员出门，因为感冒麻烦人家紧急救命的进家门，怪不好意思。

还没走下两层，突然2楼邻居家传出一声尖叫，“爸，爸，你怎么了？妈快叫救护车！”

阮妈妈：“……”

边走边吐槽的救护人员：“……”

但人家还是训练有素的快步冲过去，敲响了邻居家门，因为上门速度过硬，成功急救了心脏病骤发的邻家爷爷。

留守在家的奶奶握着阮妈妈的手，感激不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