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须弥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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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脸正气,道:“我们七杀楼绝不能滥杀无辜,男子汉大丈夫的,去青楼讨营生,一定是迫于无奈。那位公子即使身在青楼,也是带着傲气,出淤泥而不染,值得佩服。”

一旁玄水推推他胳膊,嗤笑道:“你又可怜人家公子了?谁不知道你好男风?”

金玉却似故作认真道:“我这是真心同情人家公子。”

七杀楼除了楼主柳涵璟以外,剩下的四位堂主分别是赤火、金玉、玄水和白阎,掌管四个分堂,互不干涉,彼此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白阎堂的堂主即是白阎,也就是钟邈,平日里,多半跟在柳涵璟身旁,因此柳涵璟经常称呼他昭吟。平辈之间,互相以对方的字相称呼,是比较多见的。但钟邈始终觉得上下有别,平日多半称呼柳涵璟为小侯爷,如果是在交代七杀楼内部事宜时,会尊称一声楼主。钟邈一年中大半时间是和柳涵璟在一处的,所谓的白阎堂是分散在邺都城内大大小小的医馆中。当然在大宁的大部分城里,都会有一到二名医者郎中,是属于白阎堂的人。这样即使任何七杀楼的人遇到危险,也可暂保平安。而只有遇到棘手的病情,白阎堂主才会出手。

赤火掌管着赤火堂,主要负责对外同买凶人对接沟通的。玄水堂则负责暗杀,执行任务。金玉堂负责搜集情报,判断目标人物是否有罪,能不能杀。

七杀楼亦正亦邪的理由便在此,他们既不是武林盟主,也不是朝廷官员,不该有生杀大权,可他们偏偏执行着他们所谓的正义,这其中的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柳涵璟重生以来,便下定决心,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一心一意为天子效忠,必然重蹈覆辙。那人说的不错,世道乱,那便自己创造出一个太平的理想国。

用眼下肮脏的鲜血去换取未来的和平,从没有兵不见血的太平盛世。所有你看不见的黑暗,只是因为有人站在你前面,替你背负了罪恶。

何况,若是众生平等,那些天皇贵胄,又凭什么一个不满意,便滥杀无辜呢。若众生原就不平等,他又为什么,不能站在制高点,去制裁别人。

至少,柳涵璟自觉虽算不得好人,却也从不杀无辜之人。

能付得起酬劳的人,要杀之人,又怎么会只是平头百姓呢。而那些身居高位的,又有哪一个是真正没有沾过血,没有贪过钱的,十之八九也是有罪之人。

自己便当个刽子手吧,一切都朝着所期的未来发展着。既然曾经下过决心,事到如今再来反悔些什么,未免太迟了。

菡萏一事,这样便不再算是七杀楼的任务了,随后柳涵璟便问起了江湖中最近那桩大事。

金玉堂平日搜集情报,对于江湖中的事,可谓了如指掌,自然比柳涵璟在青楼听到的小道消息,更靠谱许多。

“遭遇毒手的几家门派,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门主,近期都赶去青城派去了。齐心协力,共商大计。”

青城派的上一任掌门,这时不得不重出江湖,主持大事。

青城派的新任掌门沈天枢是第一个遭遇毒手的倒霉之人,他本是老掌门的女婿,年轻有为,武功造诣也是不俗。三年前,为外出郊游的掌门之女所救,其女名沈秀,同沈掌门一样,行侠仗义,古道热肠。

沈天枢醒来,却发现他已经失忆,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沈秀见其生的高大英俊,便心生爱慕。老掌门见此,便把沈天枢留了下来,并给其取了个名,沈天枢。待到哪日恢复记忆,用什么名字,便由他自己做主。

沈天枢很快便适应了在青城派的生活,他虽失忆,但武功招数竟似乎能自然使出,老掌门十分欣慰,让他跟着众弟子一起学习,不出半年,武功竟隐隐有超过掌门大弟子之势,这沈掌门的大弟子,可是练了本门武功不下二十年的,竟被一个练了半年的新人,追平了。

可想大弟子十分生气,并且暗中给沈天枢使绊子,孤立他。然而沈天枢不恼不怒,也不告状。让沈掌门十分看好他,且沈秀早已对他芳心暗许。

两年之后的一天,沈掌门便对沈天枢提起此事,问其是否愿意入赘为婿,一旦同沈秀成亲,便把掌门之位传之于他。

沈天枢自然没有拒绝,然后一切顺理成章。

在众人羡慕嫉妒中,沈天枢接任青城派新掌门之职。

新婚夜,红鸾帐暖,灯烛旖旎,青丝泻泻,共赴巫山。

却不想,翌日晨起,新妇未见其夫,却闻丫鬟在外屋的尖叫声。

外屋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此人只着内衫,身量与沈天枢相仿。而被吸食精气的脸上,如同古稀老人,再无一丝生气。沈秀抱住地上的尸体恸哭。那尸体的手腕上还系着昨晚新娘给他系上的红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原本的大喜事,一下子变成了天大的祸端,老掌门不得已,又重新站了出来,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婿报仇雪恨。

然而此等祸事却并未止息,令人恐惧的杀戮还在继续,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伸向众人,而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皆忐忑不安,担心自己是否也会在夜晚,不知道不觉地就这样遭了毒手,不知这凶人是何等歹毒。

听完金玉的叙述,柳涵璟问道:“那商讨出什么结果了吗?”

金玉道:“据少林寺的的方丈说,二十年前,江湖上中曾有过剿灭魔教的行动。而近期遭到毒手的各位长老或掌门,当年都曾参加过剿灭行动。”

方丈年纪最长,江湖中发生过的事,他自然记得,而寺中的首座这次也遭了暗算。当年,在那场剿灭行动中,少林派的就是那位首座。那人回来之后,曾向方丈提起过,此次一同前去之人的名字。

只听青城派沈掌门,大叹,作孽啊。他道当年剿灭魔教有我一份,我那时也刚当上掌门,门派里有诸多师兄弟不服。是以,江盟主主持行动之时,是我自己前去的,也正想趁此机会立威。却不想,如今竟让天枢替我背了这份罪。”

方丈说,当年的剿灭行动,必然没有铲除干净,留了余党,如今幼虎长成猛虎,必然反扑,江盟主也已走火入魔,当务之急,选出新一任的盟主,主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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