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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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如超爆破案当中多个爆点先后被引爆,金如超本人还能全身而退,这在实际行动中非常困难。

甚至他的暴露都充满了意外性。

要不是这家伙跑到了第二人民医院去,正好躲在吴师傅病房的旁边,又被警觉的吴师傅发现,还不知道这人能躲到什么时候,又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呢。

——一枚炸弹在医院当中被引爆,这个事情的后果让人想想都觉得答案。

综合来看,调查组隐约觉得这个金如超的背后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助他,就算没有明着出手,至少也有人暗中给他行了方便。

就拿他驾驶着一辆破三轮车与整个车队擦身而过这一点就令人匪夷所思,整个车队当中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这个从爆破地点出来的人,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正好在这个时候寒光站出来,他一再的表示这一系列爆破案件都是金如超一个人所为,包括此前的运钞车劫案也是。他对于一些比较明显的矛盾点完全视而不见,让调查组终于注意到了他这个人。

其实在寒光被锁定之前,二大队里的其他领导包括余主任,胡副队长在内的很多人都受到了内部调查,不过他们都因为劫案发生时不在本地,或者所处位置无法接触到相关信息的原因,先后被排除了嫌疑。

不得不说寒光作为二大队的大队长,在刑侦工作方面的能力不容置疑,反过来他在反侦察方面的能力也是无人能及的。尽管调查组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其进行调查,可这个人却仿佛劳动模范外加道德标兵一般完美无瑕,让调查组完全找不到他的问题所在。

不过调查组当中同样也有老刑侦,寒光这种近乎完人的表现同样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一个刑侦队的大队长常年和这个社会上最极端最恶劣的犯罪分子打交道,他怎么可能这么完美,甚至连抽烟喝酒这样的习惯都没有呢。

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如果一个人看上去完美无缺,那么这个人一定有个隐藏起来的巨大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可能盖过他所有的优点。

面对各方面都完美得近乎天衣无缝的寒光,调查组里的老调查员们决定来一招阴的……釜底抽薪。

他们把常年在寒光身边工作的林副队长叫了过去,暗示他寒光正在接受内部调查,要他从旁协助。

实际上这个时候林队也在怀疑的列表当中,可调查组偏偏把调查寒光的事情告诉他,目的就是观察他的反应。

如果这个时候林队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寒光,那就说明他们俩同流合污,同时也证明了寒光确实有鬼;如果在此之后林队竭力和寒光划清界限,那也同样说明他知道寒光有问题,只是他涉入不深而已,调查组只要把他当突破口就可以撬开寒光那看似滴水不漏的外壳。

好在林队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然他并不知道寒光此前的所作所为,但还是表示愿意不遗余力的配合调查组的调查。

林队向调查组提供的第一条线索,是多年之前寒光刚刚加入刑警队的时候,经常有一个老妇人来看他,甚至声称自己是寒光的亲生母亲。

寒光的养母是化城县的张局长,从小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这件事在系统内知道的人并不少,他能够年纪轻轻就成为刑警二大队的大队长,除了其自身的能力过硬之外,也有上级领导要树立典型的意思在里面。

一个孤儿在其公安局长养母的培养之下,继承了公安刑警的优良传统,最终成长为一位杰出的刑侦警察,奋战在我省刑侦战线的第一线,这是多好的一个宣传材料啊。

如果寒光还有一个亲生母亲,那么他所谓的被公安局长养母抚养长大这个生平就要遭到质疑了。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位瘸腿的妇女来了几次之后,居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这对于一个堪称“完美无缺”的人来说依然值得怀疑,所以调查组方面开始针对这个自称是寒光亲生母亲的女人展开调查。

寒光是被张局长收养的,关于他的情况张局长应该是最清楚的了,于是调查组赶紧派人去往了化城。这个时候调查组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一调查捅了个马蜂窝,造成了之后一系列的事件。

林队长向调查组报告的第二件事,就是寒光这些年以来一直在关注一个名叫“梁初天”的人。根据林队的说法,当初我之所以会被警校录取,有一定原因是寒光在背后帮忙,在我毕业之后寒光更是直接出面把我要到了二大队当中。

此时的二大队已经是省内最闻名遐迩的刑侦单位了,这里聚集着全省的刑侦人才,包括很多名校的高材生。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警校毕业生,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专业技能方面都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最为大队长的寒光为什么特别看重我呢?

调查组开始重点关注我这个人,渐渐的查到了我和寒光曾经同在“双生花”幼儿园生活过这件事。他们一开始认为寒光之所以这么关注我,是因为我们从小就是朋友的缘故。可林队又表示我进入二大队之后和寒光的交集并不多,并没有被调入寒光执掌的重案组,倒是整天跟着一个离退休还身患重病的老刑警往外跑,相当于二大队的专职外派人员。

这一下我的身份更引起调查组的重视了,他们开始调查我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成长历程,试图发现寒光如此关注我的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我因为吴师傅留下来的一封信,开始调查二十多年前发生在化城的一系列杀人案件。而我刚开始在内部系统上调阅当年的资料,寒光那边就已经发现了。他在刑警二大队内网拥有最高权限,知道所有调阅人的身份情况。

根据林队长的观察,寒光知道我开始关注当年的案件之后,表现得既紧张又兴奋。他甚至丢掉了手头正在调查的案子,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省城,并在次日去往了化城县。

这个时候调查组那边也查明了,我和寒光都是来自化城的孩子,并且都与二十多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有关!我们的不同点在于,一个是嫌疑人的孩子,而另一个是当值警察的孩子,可谓正反两方的后代。

就如同我在被劫持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我们两人就如同双生花一样,一体两面,相伴相生,仿佛一个人的光明面与黑暗面。

只不过二十多年之后,光明与黑暗掉换了位置……

调查组派人跟踪寒光去往化城,却在半路上被寒光摆脱了,在此之后寒光便不知所踪。

事后证明寒光先一步赶往化城,就是要在我们到达之前把当年那起案件的相关人员一一除掉,并设计陷害我。县高中门卫室的大爷见到我们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你们最近很忙啊。”当时我没有多想,后来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前不久寒光去找前任学校的政教处主任时,就和这个老大爷见过面了。当时寒光肯定嘱咐对方千万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踪,因此老大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闭口不言了。

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因为教学楼失火的时候,他与另外几名教职工冲进火场救火,结果全都没有出来。

后来调查组在学校附近的监控当中,确实发现了疑似寒光的身影。在教学楼失火之前,学校的监控还曾经拍摄到有人翻墙入校的画面,只不过因为分辨率实在太低,无法确认这人的具体情况而已。

良副局长后来让人调阅公安局附近几个街区的监控,也看到了类似的人影。然而这人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因此监控并没有拍摄到他的具体体貌特征,只知道他在老局长夫妇遇害之前,曾经在县公安局大院附近出现过。

在那之后不久我和小淼也去往了化城,结果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居然接连发生数起命案,不但县高中的教学楼被人恶意纵火,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夫妇也双双殒命。

一时之间我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矛头的指向了我,认定我就是这一系列命案的背后真凶。

所有人当中只有调查组不这么认为,尽管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和寒光的出身。

胡队和林队在第一时间带队赶往化城,目的就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确保我不会在案发之后也“神秘失踪”就如同当年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瘸腿女人一样,又或者是那个遭遇意外的拾荒女人……

为此调查组甚至不惜动用了省公安厅的关系,直接向下面的县公安局施压。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寒光居然带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把我和小淼带走了。当胡队他们从良副局长那里得知我和小淼已经被自称是二大队来的一行人带走之后,都知道大事不好了,他们都认定我们上了寒光的车,就等于一条腿迈入了鬼门关。就算事后能够凭此定下寒光的罪名,我和小淼失去的生命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和小淼的。”

“因为小淼同志足够聪明,也因为良副局长足够机警。”胡队长解释道。

原来当良副局长见到“刑警二大队”的车这么快就到达县公安局的时候,心中就已经产生了疑问。从省城开车到化城县,不算堵车的情况下路上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良副局长这边刚放下电话不久,寒光的车队就到了,而此时局里老局长两夫妇双双殒命才过去一个小时多一点,让人感觉这边还没出事呢,那边就出发了,就好像预先知道这边会发生命案一样,这实在说不过去。

在那之后小淼的反应更加重了良副局长的这种想法。

我和小淼一直很配合县公安局的工作,就算被当做是嫌疑人被捕之后,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来。然而“二大队”的人一到,小淼就开始发飙了,不断语言激烈,甚至还甩手打落了别人递给她的公文包,导致文件洒落了一地,这就让人有些怀疑了。

小淼的言行究竟是她在仗势欺人,还是在提醒良副局长他们,这些来接人的人有问题。

我记得小淼在发飙的时候,曾经质疑过对方连警徽都不配戴,不知道是那里跑出来的警察。这话当时听来有些奇怪,因为就算是警察也没有理由整天带着警徽啊。现在想来,这无疑就是小淼在提醒良副局长他们这些人有问题。

——这些人开的车并没有悬挂警用牌照。

刑警办案当然不一定是乘坐悬挂警用牌照的车辆,但现在并不属于对外办案,而是对内交接。类似交接嫌疑人的情况,不但要出具正规的交接证明,签署交接文件,所乘坐的车辆最好也是官方的车辆,以此来表示手续的正规性。

然而寒光他们仓促之间来劫人,一定没有准备什么正规的交接证明,完全是以一种仗势欺人的方式来抢人,所乘坐的车辆那就更不用说了。

此前良副局长刚刚接到局长的电话,让他把人交给省里来的人。这个时候寒光他们刚好出现,等于是打了个时间差,让良副局长潜意识当中认为这些人就是省里去的。然而等小淼一提醒,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怎么没有出示正规的交接证明啊,连车辆的牌照都不是警用牌照。

然而这个时候我们人已经到了对方手里,良副局长他们见这些人都是配枪的,要是贸然发生冲突,很可能会对我和小淼造成伤害。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让我们离开了,却在暗中联系县里的交警部门在我们返程的过程中设卡进行阻拦。

因此才会出现了半路上那些交警不给二大队面子的一幕。

至于小淼甩手大落的那些文件,那都是我们这些天的调查结果和进度。小淼生怕良副局长他们依然认为我们有嫌疑,所以把我们的资料以这种方式留给了他们。良副局长他们一看资料,就知道我们在调查什么事情,而那些死者正好就与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从而证明我们确实是被陷害的,消除他的怀疑。

沿途设卡并不见得能把我们从寒光等人的手中救出,但这样可以赢得一些时间,让他可以联系省厅并商量出相应的对策。果不其然,寒光利用其响亮的名头震慑住了设卡民警,顺利地通过的卡口。 当时情况还不明朗,良副局长那边也没有下达死命令,只说是让交警这边把这三辆可疑车辆拦截下来进行排查。既然对方连省厅都搬出来了,下面的交警还真不敢承担一个诸如“放跑嫌疑人”之类的罪名。

好在这一阻拦不但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还让胡队他们知道了寒光的位置。

——就在那些武警把车子围拢起来的时候,他们偷偷的在车下不起眼的地方安装了追踪器,这才让胡队他们掌握了车队的位置,最终得以把我们解救出来。

然而光是知道位置还不能使我们脱离寒光的威胁,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寒光等人是有枪的,必须想一个办法把我们从寒光的枪口下救出来。

什么特警攻坚,出动谈判专家之类的计划全都被否定了。时间紧急,人也就胡队和林队带去的那点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出一个稳妥的方案来。

最终胡队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直接用车撞,制造一场车祸!制造车祸的好处在于事发突然,车上的人一定没有准备,他们所携带的枪支自然也派不上用场,可以趁乱把我和小淼救出来。但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首先不知道寒光会什么时候下手,可能车开到半途我就没病了;其次车祸的破坏程度也很难控制,一个不小心把车里的人都撞死,或者撞击太过轻微没有造成应有的混乱,这都等于白撞。

可当时已经千钧一发,由不得胡队他们犹豫了,于是他们直接在公路上征用了一辆大货车,由一名在部队里当过运输兵跑过青藏线的老司机驾驶,直接朝着那辆安装了追踪器的车辆撞过来。

因为此前寒光曾经在交警面前露过面,胡队他们决定擒贼擒王,要撞就撞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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