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芸……
程亦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尤为深刻,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名女孩的比较特别,是因为她那特殊的家事背景?还是因为她那看似恬静实则淡漠的气质?
关于汉服社内所隐匿的那名御魂者,程亦目前还未有头绪,不过,对于这名叫做邹芸的女孩,他倒是产生了些许兴趣。
据说她的父亲是一名来华的日本商人,原本姓平野,膝下也就只有邹芸一名独女,所以在他失踪后他名下的遗产也尽数都转入到了邹芸的名下。
不过后来,好像由于遗产归属的问题,导致后来平野家的人想要将邹芸赶出去,最后邹芸倒很是大度,除了给自己和母亲争取到了一套上海的房子和一家还算盈利的温泉旅社外,其他的倒是连同“平野”这个姓氏,一同归还给了隔海相望的那个父家。
对此家事有些了解的汉服社成员们,也都表示对她及其理解和同情,所以没过多久,大家也都渐渐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时而还会帮她为了温泉旅社的盈利问题出谋划策,同时也尽量想帮忙将这家偏“日式”的温泉社改造为颇有“汉风”的古典场所。
只可惜,这些努力却好像有些徒劳。
“都说了,这是汉服汉服!不是和服!”一路上,副社长徐天都在不耐烦的冲身旁围观的路人们解释。
程佳柔则扯着激动的他小声道:“算了吧,在这样的场合,不知道的人难免会误会嘛。”
徐天却很是不服气:“什么嘛?我去日本旅游时,也是穿着这身进进出出,也没看见一个人说这是和服的!国人的无知程度真是多久都没有长进!”
徐天就这样憋着气,带着社团的一行人嘲则阁楼的包厢走了进去,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那紫衣短发的女孩正跪坐于窗前沏着茶。
大家相互相互打完招呼后,倒也是熟门熟路的三五成群着围坐了过去。
刘杰打量了四周一眼,也忍不住插话道:“话说,芸芸啊,我早就说了,这里的装潢得改改,太日风了,改成我大汉风格的那该多好!”
对面正坐在蒲团上沏茶的邹芸听罢,不由抬头,刚思索着想要说些什么。
程佳柔又赶紧圆场道:“杰哥,这本来就是日式的温泉社呀,要改哪有这么简单呀?那岂不连院子里的所有布局都得翻新一道了呀?那得花多少钱呀?没有必要呀!”
周伟也跟着应和:“就是,你们指手画脚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真复原成汉风,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不懂的人一眼还会觉得是日风,再说了,复原的设计图你出啊?”
徐天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立马怪腔怪调着道:“伟哥,你又跟我来抬杠!”
女生们不由捂嘴窃笑起来,引得周伟脸色泛红,瞬间跳起:“我去!天哥!要你别这么叫我!小心我跟你绝交啊!”
程亦却听得一头雾水,好奇地冲身旁的程佳柔问道:“伟哥这个词,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
“呃……”程佳柔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倒是身旁的几名女生一听到,立马越发笑翻在地。
程亦虽然不明所以,但一见她们的神色,倒也猜到了八九分,随即缄口。
而对面的邹芸在逐一给诸位挨个沏完茶后,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被压得微微发皱的裙摆,道:“你们的浴袍都帮你们放在隔间的柜子里,都是老地方,你们自己知道的,待会厨师会过来帮忙把刺身拼盘拿过来。”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去,程佳柔却赶紧起身叫住她。
“小芸!那个,我堂弟的衣服……”
“哦。”邹芸这才恍然想起有一个新人是没有备用衣服的,转而打量了一眼她身旁的程亦,随口道:“你过来吧,我去跟你量量尺寸。”
程亦愕然了半晌,望了望身旁的程佳柔,随后才点头起身:“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合上纸门走出包厢,程亦便跟着邹芸下了楼,一路穿过走廊,便见四周一片池塘假山,竹林拱桥,尽是一副惬意之景。
假山上涓涓的流水被引入竹筒连接而成的河渠,组成长达数里的竹笕,发出韵律的流转之声,却将此刻两人周围的气氛衬得越发沉默。
而为了打破这样不甚自然的沉默,程亦思索了一下,随后犹豫着开口:“我们这是去给我量衣服的尺寸么?”
前头的邹芸则平静着声音道:“没错,我们店的vip会员,都会免费赠送一件浴袍,不过你这边量尺寸后,我们得下个月才能给你做出来,所以你这次得将就着穿下备用的浴袍,你不会介意吧?”
程亦赶紧道:“恩,没关系,多谢了。”
随即,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样子,这位邹芸的确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几乎是惜字如金,似乎也只爱埋头去做自己专注的事情,对其他事情的态度则始终是不咸不淡的。
这是程亦在加入汉服社的这几日观察下来所得出的结论,而如今,有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他倒也的确想要更进一步的去接近这名看上去比较特别的女孩。
等到将程亦带到更衣室的房间后,她便让程亦脱了外套,自己则从屉子里寻来了一只卷尺,开始认真地替他量起三围来。
“麻烦,手举高些。”
程亦尴尬中赶紧将两手微微一抬,她就直接踮着脚凑近到了他的面前。
“你身高多少?”
“嗯,一米七八。”
“体重呢?”
“132镑左右吧。”
程亦低头认真地望着她,发现在那一头细碎的短发下,所映衬着的面庞倒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不过与程佳柔的笑颜如花所截然不同的是,她眉眼之间透着的是一丝难掩的淡漠和清冷,就好像眼之所及的万物皆没有令她感兴趣的存在般,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须臾,邹芸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由抬头:“怎么了?”
“呃……”程亦这才赶紧将视线转移过去,随后轻咳一声道:“我想冒昧问一句话,希望你不要生气。”
她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卷尺:“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