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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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学期的结束非得要以期末考试的名义来画上句话。但我无法对校领导提出我强烈的抗议,因为这是规定,全世界共通的规定。

其实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更多的是我对期末考试深深地恐惧。而且我也相信,班里面那些表面看上去平静的男生女生们,实则内心也是和我一样焦虑不安的吧。如果非得要找出一两个毫无压力的人类来,那肯定就是苏沫了。

苏沫每次都能在极其平静的状态下拿下第一名,这真的是让我感到由衷的佩服。

“唐宋,你最近的黑眼圈好重啊。”苏沫偷偷地塞给了我一张小字条,我用最快的速度扫视并回上我的答案,

“想的太多,压力太大。”

“哦,压力大我能理解,大家都有压力。不过你想什么想这么多?”

我不假思索的写上了一个“你”字,苏沫翻开看了后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我不信。”我摊手表示我最诚挚的心,苏沫红着脸低下头又在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要不这个周末我和咖啡店请假,我们一起去爬山,帮你减减压怎么样?”

苏沫的建议绝对是一剂很及时的强心剂,我当然说好了。于是在持续的亢奋中,我等待着周末的到来,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周末,因为这是我和苏沫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然而那天早晨,当我精神抖擞的来到本市海拔最高山峰的山脚下时,背着吉他的方想,做着热身运动的方想,还有大口大口吃着早餐的陈彬,正一字排开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抖了抖脸上的为数不多的肌肉,难道这么凑巧,这几个货色也来锻炼了?

“早上好啊。”苏沫最后一个到场,同时她白皙的小手还拉着另一名女生,米诺。

一二三四…六个人,说个好的两人约会呢?

“唐宋,我觉得就我们两个会很无聊的,所以就多叫了几个,你不介意吧。”苏沫吐着舌头轻轻地问我。

“我很开心啊。”我举起食指和中指,对她做了一个“V”的手势,其实我更想说的是,用这把剪刀到宰了多余的人……

“嗯,那就好,我还怕你不高兴呢。”苏沫笑意盈盈的对我做了个鬼脸,“那么,就按照计划好的,我们从三条路出发,比一比哪一组先到山顶,let’s 够够够!”苏沫和米诺手牵着手当先向

山顶出发了。

陈彬在咽下嘴里面的最后一口面粉团后,和林寻也向山顶冲去了,只剩我和方想还待在原地。可是我很迷茫啊,什么计划,什么分组?

方想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不情愿的说道:

“八大家,没想到是我们一组,这让我很忧伤!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罩你的。”

我总算是明白了,苏沫组织和策划了一次爬山比赛,我和方想,林寻和陈彬,还有苏沫和米诺分别组成二人小组,从三条不同的路线出现,比赛谁能够最先到山顶。我看着方想身后的吉他,感觉到胜利女神正在发出她嘲讽的大笑。但方想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边往山顶去,一边还弹着吉他自娱自乐。

不过比常人多了一件装备的方想在还没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大汗淋漓了,我们也只好选择在就近的亭子中休息。在那个小小的亭子中,方想竟然碰到了他的志同道合者,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她手持和她身体很不协调的吉他,对旁边头发花白的老人弹着,唱着。

歌声就像是一首说不尽,道不完的故事,我们静静地听着,内心无比的沉静。

女孩告诉我们老人年纪很大了,但是他的儿女们却从不来看他,她也只有在空闲的时候陪陪老人。我和方想被女孩的诉说深深打动着,让我们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若是我们的父母年纪大了,我们会不会……

“好了,我得送爷爷回去了。”女孩甜甜地对我们挥挥手。

“女英雄,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方想认真的说着。

女孩笑了笑,指了指方想的吉他,

“有音乐在的地方我们自然就会相见。”女孩随意的一句话却没想到在日后真的成为了现实……

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原以为我和方想肯定会是最后一组登上山顶的。不过意外的是,当我们达到指定地点后,除了青山白云外,陪伴我们的只有林间悦耳的鸟鸣。林寻和陈彬,苏沫和米诺都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这可不正常啊。不过在我仔细的分析后,又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陈彬超越他年龄的体重,肯定会无止境地拖累林寻,至于苏沫这两个娇滴滴的女生,说不定正在哪儿看风景呢。

我环顾了一圈山顶的景色,周围是一大片的空地和零零散散供游人休息的长凳,向远处眺望还能看到城市的一角。传说这里原打算是建造一座高达多少多少米的观光塔,但后来为了响应国家的环保政策,才最终搁浅了这项大煞风景的建造计划。

等了一阵子,陈彬粗重的喘息声从老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他看上去已经快要透支了,一身的汗水把衣服全部都浸湿了,让他肚子上的那些肥肉明晃晃的展现在天地之间。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这胖子能够坚持到山顶都已经足够载入历史教科书了。

“哟,你们来了,”陈彬抹了抹啪啦啪啦不断往下掉的汗珠子,看着我和方想淡淡的说道:“你们这是第几轮啊,我和林寻都已经第二轮,苏沫她们都已经在第三轮的途中了,”

陈彬的话让我和方想瞬间僵直……

我真的想把这次的爬山经历从我为数不多的户外运动中删去,竟然被陈彬这个胖子鄙视了,不过想想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吧,记得上次的足球赛…算了,这个就不提了。从陈彬的身上我总结出一个很深刻的道理,胖子未必就不能成为一名矫健的运动男孩。我今生都会把这句话牢记心中的。

偶尔的放松确实让我的压力减少了许多,但这只是暂时的,当周一的早晨老薛穿着西装,神情严肃地走进教室中时,全班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下面宣布学校对于期末考试的若干指示。”老薛翻开了他带着浓重烟熏味的笔记本,用他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这次期末考试,学校会把考试成绩邮寄给父母,而且—”他拖长了声音,目的就是想告诉我们接下来才是重点,赶快记录!

“成绩要是出现很大退步的,放假期间我会专门造访,请做好准备。”

我已经数不清班里面有多少人在倒吸凉气了,我甚至都觉得有时候在班里备一瓶氧气罐是极其有必要的。学校的这项新措施,就像顶在你脑袋后边的一把金属枪,而且枪膛口还连着你的脖子,只要你稍稍的向后面扭一扭脖子,砰,子弹就会洞穿你的所有。

所以是时候该奋发图强了,该头悬梁头悬梁,该锥刺股锥刺股,总之一句话,别让自己被身后的家伙“超车”了。

可我到并不怕成绩单寄回家里,又或者是老薛会突然在某天来我家拜访,因为我爸爸对我的成绩向来是不管不问的,每次考试成绩一出来,我也只是象征性的向他汇报,然后他会说一句“继续保持,争取更上一步。”,仅此而已。

因为他很忙,忙的连第二天是休息日也会经常性的遗忘,所以他也就懒得管我了,至少在当时我是这么想的。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学生时代对父母主观上的看法是多么的幼稚,他们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因为他们很懂得伪装自己,在子女面前伪装自己。

尽管如此,我对考试本身还是充满了本能的惧怕,也正是这种惧怕让我也充分贯彻了学校的“期末精神”,再加上有苏沫的耐心指导,让我对期末考试又充满了异样的好感。

方想则显得慌乱,一边忙着补上前面落下的课程,一边又要把现阶段的疑惑统统搞清楚。所以他常常向班里面的同学请教,不过每次他一向我提问,我都会感到无比的头痛,比如某次他来问我一道计算题。我看了看,找出了思路。然后对他说:

“这道题需要x公式。”

方想摇了摇头,他表示不知道x公式是什么。

“x公式是y提出的。”

方想还是很疑惑,看来他不知道y是谁。

“y是z国的。”这次他总算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但一秒钟后,他又问我:“z国在什么地方?”

……

就这样,期末考试的日子一天天推进了,可方想整个人却越来越焦躁,他终于体会到了考试带来的压力。于是乎,他同意了和陈彬再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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