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铺的主人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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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可不是在瞎逗乐子,漆雕侯爷。我可给她传了话,她想见你,谈私事。”

“那公事何时谈。”

“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她做了个很不耐烦的姿势。于是我不再逗乐子,皱了皱眉头,又回到了原来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见我干什么?”

“当然是为她偷来香山居士最喜爱的渌水琴与那双白鹤,让她做焚琴煮鹤的烦人事儿喽。是这样的,我给她传了个话,当然,我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她。我最后与她讲了话,然后我把我对那个好心的阿得希尓说的那套话,对她如法炮制了一番,但这回没管用。她听上去像是喝醉了,对我说让我去找她的傅姆。可我没让她走,我问她是不是有一丸绿玉髓金香薰。过了一会儿,她说她好象有。我问她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她问我啥要看它。我又把我的那套话说了一遍,但这一回还是不管用。我能听到她在打哈欠,还在对旁边待侯人大吼大叫着,怪他们把我放进去。后来我说我是给侯爷你办事的。她只是说:“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还得给侯爷跪着舔”

“真是个妙人儿。可话说回来,现在十六王宅上这些公主贵妇说话也都这么有劲。”

“我也晓得。”任小娘子甜甜地说,“也许她们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粗野。后来我又问她要不要让侯爷你去偷香山居士最爱的渌水琴与白鹤。她问关我屁事,可有趣的是她没赶我出来。”

“真是大大不妙!看来她对焚琴煮鹤的事着实上心啊。她不清楚你下面要说些什么,而且她或许已经从诸孤生那里听到那件事了。”

任小娘子摇了摇了头,说道:“不能。我后来去又去诸孤生那圼打听了下,他并不晓得那串金香薰是什么人的,直到我告诉了他,他才晓得。他对我发现了这件事感到很惊奇。”

“他会对你习以为常的。”我说,“他以后大概会更注意你这小妞儿。后来呢?”

“后来我对慕容夫人说:‘你想要醉吟先生的渌水琴与那双白鹤,对吧?’我就是这样问的,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我总得说一些能打动她的话。可这句话起了作用,她好像很奇怪,所以我得空把封五郎见过你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很不高兴,她一直在询问有没封铭的消息。我想,她以为他拐了她的钱跑去寻欢作乐了。所以我今天午后要去见她,然后我要对她说起你。我要对她说你人品好,又能守口如瓶,如果还有机会找回那丸金香薰的话,你将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会对此感兴趣了。”这女人实在是个话唠,难怪当了书铺的主人头。

我只是默默地瞧着她,什么也没说,她似乎很委屈:“怎么啦?我做得不对不是?”

“这件案子是内廷察事厅在办。他们已经让我不要搅与了,这些难道你听不进去不是?”

“慕容夫人自已愿意的话,谁也管不了你的。”

“慕容夫人愿意什么呢?”

她不耐烦地把手上的璃璃盏翻过去又转过来:“嗨,你是瞎了眼哪——像这样的可人儿——这种尤物——你瞧不出来不是——”她停了下来,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是正经人家的好儿郎,打小家风就严,从不乱勾搭憨子麻妮儿。”

“呸!你就个瓜赖子!那封五郎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几乎不晓得他的亊。我想他有点内臣们的阴气儿,我不怎么喜欢他的调调。”

“他是那种讨娘子们喜欢的男人不是?”

“有些小娘子会喜欢他,而有些小娘子看着他会觉得恶心。”

“哦,看上去他很讨慕容家阿摩娘子的喜欢,她常与他一起出去赏花。”

“她也许曾与上百个男人出去玩过。现在要想拿回那条金香薰希望不大。”

“啥?”

外面真吵!我站起来把头伸出落地花窗,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敞廊的栏杆,我透过打开的落地花窗往外瞎吼了几声,那边叫卖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又吵吵闹闹地响了起来。旁边那家茶汤铺传来的香气浓得简直可以在上面造个马厩。

我回到自己的凭几边,把那壶阿婆清放回到抽屉里,又坐了下来。我越过桌面上那壶措大最爱,仔细瞧着任小娘子那张严肃而诚实的小脸。

你会喜欢上那张脸的,馋死人的妙人儿随随便便能找一箩筐,可是这种认真的脸蛋却是很耐看的。我对着那张脸笑了。

“你听着,憨子麻妮儿。杀封五郎是一个猪一样的蠢着,打劫的那帮子人不是想这么干的。这一定是那个痨病鬼灌了太多的黄汤,昏了头乱来的,封铭一步没走对,结果被这疯子弄死了。”

“这事发生得太快,那小子的伴当根本来不及阻止。这是一伙有脑子的王八蛋,他们掌握了神都各坊曲有关珠玉以及佩带它们的小娘子的内情,他们要求的不太高,他们是想要照规矩办事的。可是却被那埃千刀的痨病鬼办成了一个完全没指望的穷巷杀人案。”

“我觉得干这事的痨病鬼要不死在我手上,几个时辰前也已经死在别人手上了了,尸体早就被在脚脖子上挂了石头,沉到洛水底下去了。那丸绿玉髓金香薰也许跟着他一起沉到了河底。”

“除非他们不晓得这件东西的真正价值,他们一定会把它隐藏在了某个地方,它会在那地方呆上很长一段时辰——应该他们几年都不敢把它拿出来。如果,这伙人够机灵,他们会把它转移到世上最遥远的地方去。如果他们真的晓得这串绿玉髓金香薰的价值的话,他们所要的八千钱可是相当少的。可见这金香薰要想卖掉也不那么容易,有一件事我能肯定,那就是他们从没打算把谁弄死。”

任梓嘴巴微微张着,着迷地听着我说话,那副样子就像在她面前的我是大徳高僧一样。

她慢慢地把嘴巴合拢,点了一下头。

“你很有脑子。”她轻声说,“可是你是个酒疯子。”

她站了起来,把我的手中的酒壶夺过去:“你要不要去见她?”

“如果她想要见我的话。诸孤生也管不了我。”

“好吧,我要去见另一个县上部房的厅子,看看我能不能多套出些有关慕容使君夫妇的情形,还有她的风流韵事。她一定会有的,对吧?”

她那褐色的头发下面露出的那张脸,显出一副渴望的神情。

“你就没啥风流韵事呢?”我的笑意可嘲讽了。

“我就从来没有过。没有值得一试的好郎君。与你这挂赖子更没有。”

“湖性,瞧你这圣人蛋子!不晓得是谁要让人去勾搭有夫之妇?”我伸出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她尖刻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忘了一件东西。”我说。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说:“什么东西?”她用眼睛扫视着桌一面。

“你晓得那是什么。”

她又走回到那张凭几前,热切地把身子探了过来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不想杀人?封五郎都死了?”

“因为这种没脑子的蠢驴总有一日会被武候抓住。而且一旦他们断了他的马尿黄汤,他就会招认。我是说他们不会随便杀人的。”

“你怎么能够确定那个痨病鬼是临时起意杀人的?”

“我不晓得,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大部分蠢人都是灌饱马尿后,就会做出让自个后悔不已的事儿的。”

“呵呵。”她挺直身子点头笑了一下,并朝我扬起一边的眉毛。

“我想你刚才指的是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手伸进她的袖里,拿出一个小纸角儿放在案上上。

我把那个纸角儿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纸包儿打开。那纸包儿里面有三丸丹药。我看着她没说话。

“我晓得我不该把它们带走。”她说,几乎屏住了气息,“可我晓得这是春药。最近在县上他们把春药这样包着出来害人,我已经见过几次了。我不想这个倒霉蛋死了以后,还有人用它去祸害娘子们。”

“你应该连那只海狸鼠纹的蛤形银盒一起拿走。”我轻声说,“那里面有粉末。而且它里面没东西也会令人疑心。”

“我没能拿走那只海狸鼠纹蛤形银盒一一有你在那儿,我一一我差点要回去拿的,可又不太敢。他们因为这个疑心你了不是?”

“不能。”我撒了个谎,“怎么会呢?”

“那就好。”她沉思着说。

“你为啥就不把它们丢掉呢?”她想着我的问题,鬟发象泄气似的斜下来,遮住了一只眼睛。

“我是个武候的女儿。”她终于说,“不该把罪证丢掉。”她带着歉意微微地一笑,脸庞上泛起了红晕。我点了点头。

“这——”那声音悬在了半空中,仿佛是紧闭着的房中里的一团香炉的熏雾。说完这话,她那两片嘴唇并不能合拢,我不接她的话茬,她的脸蛋更加红了。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呵呵。”我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我很快走出了她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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