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我坚持下来调查，如果能关闭那个传送魔物的东西，上面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你觉得传送很这个坑洞有关？”

“嗯，毕竟我感觉到了从这里发出的爅能力场波动。”

“真的感觉到了？”

“当然是真的！不管怎么说，曾经的‘爱纱’毕竟是个-7级魔法少女，这副身体对爅能力场的波动还是很敏锐的。”

“那就好……不、不对，你说‘曾经是个-7级魔法少女’是什么意思？”安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方的爱纱似乎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一会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隐瞒比较好——这个身体确实有-7级魔法少女的力量，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用，根据现在我的爅能力场的激发程度来看，我的战斗力最多相当于一个-5级魔法少女。”

“……”

安靖之前的种种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但他宁愿自己不知道答案。当了几天战力调度员，他清楚知道-5级是什么水平，如果大批镰虫真的突破了防线，冲进了坑洞，那么，他和爱纱大概都死定了。

但安靖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他知道爱纱不是个随便送死的人，既然这样，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好吧……你是在拉着我一起去送死吗？”他苦笑着问。

“你想过回到原来的世界吗？”爱纱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安靖一愣，仔细想想，他几乎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觉得脱离那个绝望的世界、扮演好新世界中的角色也不错，这个世界比曾经的世界要好太多，姑且不说返回原世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能，他真的会选择回去吗。

爱纱没有等安靖回答，就继续说道：“我想过。我们因为爅的爆炸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有可能利用爅的力量传送回去。我们的世界深陷战争、处于毁灭的边缘，但我们已经发现了爅，如果我能够把爅的秘密带回去，那么那个世界战争或许就能够停止，人类就能够重新团结起来，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像这个世界一样踏入星辰大海。”

“而这，就是我坚持下来调查的原因，直觉告诉我这里很可能有这个世界也不知道的秘密。其实你应该庆幸和我一起下来，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你不希望只有大西洋阵营能得到这些情报吧？”

安靖突然明白了爱纱和他的想法差异的来源——爱纱不知道“湮灭”计划，而他知道。“湮灭”——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核打击计划，而核打击往往意味着核反击，在安靖心中，原来的世界很可能是一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自己的战友、亲人，以至于所重视的一切，可能都早已灰飞烟灭。

这些，爱纱都不知道，她还保留着希望。

其实就算是安靖，心中也还存在着侥幸。

安靖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残酷的可能告诉爱纱。他只是说道：“我们加速吧，越早到达底部，我们成功的几率越大。”

爱纱似乎有些奇怪安靖的反应，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干脆地加速向下飞去。

失重感突然增强，又下降了大约两公里后，灯光中一成不变的黑色坑壁终于出现了变化，它渐渐变得支离破碎，底下红褐色岩石开始裸露出来。

又下降了几百米后，两人看到了光。

朦朦胧胧的灰色光点距离他们还很远，但在这个几乎完全黑暗的地方，它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爱纱试着感应一下有没有爅能波动，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于是别无他法，只能过去看看了。

两人贴着坑壁向光芒靠近。光点渐渐扩大，在两人眼中慢慢显示出了形状，似乎是一块方形的亮光；再近些，两人发现那似乎是一个小洞的入口；再往下降，直到可以看清它的全貌。

安靖暗吸了一口冷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小洞”。宽度超过100米、高度也超过100米的入口此时占据了两人视野的全部。它甚至不是洞穴，而是一条被坑道截断的通道，在爅爆炸留下的大坑的另一侧，也有相同大小的通道，但入口已经坍塌，而这一侧则保持完好。两人向通道深处看去，却根本看不见尽头，就连那灰蒙蒙的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而是仿佛实质一般，均匀填充在庞大通道的每个角落。

这显然不是自然的造物，也不像人类的工程。爱纱拖着安靖，小心地向那里飞去，一分钟之后，一直被吊在空中的安靖终于再次站在了地面上。

爱纱也在一旁轻巧落地。她没有急着向里面走，而是半蹲下来，伸出手掌抚摸地面。

安靖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由于穿着外骨骼装甲无法做到。平整的地面由浅棕色的不明材料铺成，目力所及之处，看不到一条接缝。

“是什么材料？金属？”

“不像是。”爱纱摇摇头。“摸起来的感觉有些像石头。”

“但一条接缝都看不到。”

“所以才奇怪啊。”

爱纱思索了一会，突然抽出腰间的武器，点亮光刃，然后向地面狠狠地刺了下去。

安靖还记得爅能光刃轻而易举就将高强度合金制成的步枪斩断的事情，但如今，刃尖抵在地面上，无法深入一丝一毫，爱纱再次加大力量，“哧”的一声轻响，光刃的约束力场崩溃了，极高密度的爅能如同爆炸突然释放，灼得少女的护盾频频闪烁，安靖也不得不退后几步。

但是，地面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在人类的科技范围内，还没有爅能光刃无法切断的东西。”爱纱说。

“魔物的文明程度更低，显然也不是它们建造。”安靖接口道：“或许是其它智慧种族，还很可能和这次的爅爆炸有关系……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啊。”

“是少女！”

“哈……”

“算了算了，说正事……”爱纱仿佛也觉得自己很无聊，摆摆手继续道：“其实很有一点仔细想想很可怕，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爅爆炸，怎么可能摧毁这条通道？”

安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想到刚刚爅能光刃无法刺入地面分毫的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些寒意。

但他还是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退缩了。”

“是啊。”爱纱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安靖与她并肩而行，庞大无比的空间内，两个人就像两只毫不起眼的飞虫，慢慢消失在通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