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红了要上头条简直是挡也挡不住，“劳模沈灿灿晕倒红毯”直接承包了多家八卦报刊杂志的今日头条。

流砂走在去超自然灾害对策局的路上，当然，说是超自然灾害对策局，但是其实也只是在一栋写字楼里的一间大办公室，连租金也是算在自然灾害对策局的头上。

那里是每天负责鄀城市区警戒的作战班的小队的大本营，观测班和其他大量战力都在乌考镇，毕竟阴阳师只是一种身份不是一种职业，不用上下班打卡，但是必要时候却不得不出现。

走在大街上，无论是门面里的电视还是报刊亭码放整齐的报纸，都能够清晰捕捉到关键词“沈灿灿”，走在路上的人们，他们谈论的话题也都是沈灿灿，毕竟沈灿灿是个鄀城人。

奇怪的是，即使是晕倒红毯这种事件，也没有被任何媒体和路人称作“炒作”，好像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突然就对一个艺人温暖相待了。

到了办公室，推门进去，风尘仆仆，洛里坐在旋转椅上一个潇洒的转身：“哟！Boss！”

环视了一周，大家都随意地坐着，手上抱着零食端着咖啡的，伸直了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举着手机上网的，还真是百无聊赖的阴阳师的日常。

“莉莉，叫我来什么事？”流砂直奔主题。

刚被洛里逗得满脸通红的作战A班1小队队长莉莉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回答道：“那个……沈灿灿，沈灿灿的经纪人让你去看看她，她好像，有点不对……”

相比起来，流砂其实更情愿和死灵打交道，活着的人，所有情绪在他看来都是无病呻吟。

每天忙着赚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连走红毯都会晕倒，无非就是身体超负荷工作，精神压力又太大，能有什么不对？

“去吧去吧！沈灿灿诶，当红女星诶！”洛里脚在地上一蹬，坐在椅子上就朝流砂滑了过来，然后稳稳地停在流砂面前，一脸超想去的表情。

“正好，那洛里去看看吧。”流砂忙着推脱。他其实一直很反感那些把阴阳师当茅山道士来看待的人，什么财大气粗要修房子前斥巨资让流砂看看风水的，或者哪个暴发户死了爹妈要流砂去送灵的。

当然，他是钟离流砂，别说五斗米，万贯财也逼不得他折腰。

“不行，人家说了，要你。”洛里赶紧摇头，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对方指名点姓要他钟离流砂去，自己就算去了也八成是吃个闭门羹。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生病了看医生，累了就不要忙着赚钱，不就完了吗，看我能解决个什么事儿？”流砂有些不耐烦了。

“她经纪人支支吾吾的，说是孟婆让她来找你，要是见不到你，可能沈灿灿逃不过这一劫。”莉莉说完流砂倒吸了一口气，看了洛里一眼，洛里眼神里满是诚恳，叹了口气，既然是孟婆说的，那他也没理由拒绝。

孟婆本名意婵，瞿家大小姐，十二岁开天眼知天命，她的眼睛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但也仅此而已，那个老太太，坐在自己宅子里，不谙世事，大门不出，喝盖碗茶，怡然自得。

流砂突然想到那只被他斩杀的精灵，在此之前，种种让通灵师一族感到惊恐的迹象都找不到原因，到处人心惶惶。流砂去找孟婆，孟婆却没有给他说过半点儿与此相关的事情，只是告诉他，他要成为钟离流砂，所以他不能够相信任何人，他必须刀枪不入。

在他走出正厅时，分明听到孟婆轻声唤道：“鸢瞳，把我的波斯菊端来，哎，明年就看不到了。”

流砂那时候并不知道，只是义正言辞，转过身，望向孟婆：“我会保护这里，只要我不死，明年一切如常。”

孟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鸢瞳继续。

果然，跨年的那一天，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鄀城的花都谢了，不仅如此，外来花卉进入鄀城境内就会立刻凋谢。

因为流砂斩杀了那只掌管花开的精灵，整个鄀城如同孟婆所说的，一整年都没有开出一朵鲜花。

孟婆能够看到未来，但是她从不去更改未来，因为未来一定会来，她只是比众人先看到未来而已，所以她叹息，她无奈，却无能为力。

这即是所谓的知天命，也知天命难违。

所以，按照孟婆的意思，她看到了那个自己去见了沈灿灿的未来，起码涉及孟婆的事情他都几乎不会质疑。

于是流砂大发慈悲，带着洛里到了经纪人留下的地址。

是一栋高级公寓楼，楼下两个保安，年轻力壮，身高至少一米八，看到流砂，礼貌地点头问好。这并不奇怪，这座城市，没有人不认识钟离流砂。

“27-5.”保安像对暗号那样，神秘地对流砂说出了沈灿灿的房号，继而转向洛里，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用职业又生疏的语气说道：“你是谁，请出示身份证。”

洛里差点儿没忍住拔刀就砍过去了，凭什么啊！看到流砂就毕恭毕敬，看我这什么表情啊！那个流砂穿着鄀城三中校服衬衫，我好歹还穿着西装打领带吧，这幅精英白领的行头，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身份啊！

流砂一脸平静，对保安说：“他是我的助手。”

保安立刻摆出恭敬地态度对洛里笑了笑，示意他们电梯在里面。

一进电梯，洛里立刻发起牢骚：“喂，我什么时候成你助手了？我，洛里，作战A班7小队队长，官儿大着呢！”

“你觉得你说你是洛里，和我说你是我的助手，哪个说法会让他更快地放你进来？”流砂无语，屁大点儿官儿，别说你那个作战班小队长了，就是我这个超自然灾害对策局的局长也没什么实权，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这个洛里趾高气扬在自己面前狂妄自大自称官儿大的。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作为洛里的存在还不如你流砂的助手？”说着转动右手的匕首已经朝流砂逼来，流砂纹丝不动，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刃。

“收起来，别闹。”电梯门打开，流砂放手走了出去。

“是是是。”瘪瘪嘴收起匕首。

走到27-5门口，门前的大理石地板干干净净，果然是高级公寓楼。按响门铃，开门的是经纪人，看到流砂赶紧把流砂拉近了屋里，关上门，才发现流砂后面还有一个人。

“你是？”她诚惶诚恐，望着洛里。

“我助手。”流砂在洛里开口前回答了，经纪人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你们也知道，灿灿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下面都是有狗仔蹲点的……”

“啊，那个啊，我已经把他们都摆平了。”洛里自顾自点了点头，这些流砂当然清楚，洛里停个车停了那么久，恐怕他是把沈灿灿家楼下所有的狗仔都一网打尽收拾了个遍吧。

于是流砂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沈灿灿，她坐在沙发上，穿着很日常的宽松的T恤，双目无神，但又突然如同惊醒之人，就在她眼神开始聚焦的同时，她望向了钟离流砂，然后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然后发出尖锐的尖叫声：“不是孩子……不要他……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