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放学后，三人来到了末那住的小区。

“我说，邓书，你的钱只够给末那买这套房子和一辆脚踏车吗？”邵斌指着一栋破旧高层公寓的最顶层，然后移向楼底的自行车棚。

“这是学区房，很贵的好吗！”邓书说道，“我还要想办法让龙华中学收他……”

“好了不说了知道你关系硬。”邵斌把手搭在了末那的肩膀上，用阴险的眼神看着末那。

邵斌的棋牌室里，邵斌、末那、邓书坐在了斗地主的自动洗牌桌边。

“末那啊……啊不对，邓书，你给他的搞得身份证上的名字叫什么？”邵斌和其他两人各拿了一叠牌，理了起来。末那偷瞄着两个人理牌的动作，学着他们的样子理着牌。

“沈全兵。身份证上和你同年生。叫地主。”邓书明了三张牌，然后打出一张红桃三。邵斌跟了一张红桃六，接着便轮到了末那。

“全兵，快打啊，别告诉我你不会打。”邵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沈全兵赶忙扔出了一张红桃四。

邓书和邵斌凑上去看了看牌，又看了看沈全兵。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邓书叹了口气，凑到沈全兵跟前，简单地教了下他斗地主的玩法，沈全兵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邓书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玩牌继续。

“沈全兵，我首先想问你个问题。”邓书压了一张二，“按理来说，你在人世间游荡的时间比我久了太多，为什么你对于这个世界，却依旧一窍不通。”

“我只是末那而已。我没有权利去搜索信息。而且，别人又看不到我，我也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虽然我的脑海里贮存着人间的烦恼和大恶，但我也仅仅只是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并给阿赖耶识传送而已。也只有在那三个结界师封印我的时候，才让我脑海里的信息量爆发出来。”末那向邵斌递了个颜色，邵斌看了看牌，敲了敲桌子，于是又轮到邓书出牌了。

邓书出了一对顺子，继续说道：“末那获得了肉体，恐怕佛识派会有所行动。因为首先明确的一点是，末那的任何因果都不会记录在阿赖耶识，包括他现在有了肉体的沈全兵，在阿赖耶识里也没有一点的记录。让我苦恼的是，我也无法预测出佛识派的行动了，也就是说沈全兵被他们抓住，是早晚的事。”

“这就麻烦了。”邵斌笑了笑，压了一对更大的对子。沈全兵看着邓书，邓书又看着邵斌，邵斌慢慢地把手里的牌都出光了，拍了下手，看着邓书。

“我总算懂荆轲所说的你的弱点是什么了。”邵斌说道，“不过，在巨大的因果关系网里，末那虽然有所参与，但不吭影响到所有的命运的进程。这局牌，虽然沈全兵参与了，但我更远的未来，你应该还是能观测到吧。”

“我是能够看到，不过有点碎片化。”邓书皱了皱眉头，“所以说，末那突然的肉体化，对于我们很不利啊。以及，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悟出怎么把阿赖耶识传给你的方法。”

邵斌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牌放进了洗牌槽里。就在这时，幺鸡和白板走了进来，他们因为最近报了学校的晚自习，所以晚一点回家。

“大哥，上次你周六原来还请我们去会所啊，那会所里的小姐很正哦！”白板说道。

“以后再去有这样的聚会，就好了。”幺鸡一脸笑意。

“行，下次有机会再说，现在，白板，留下来打麻将。幺鸡，去前台看一会。”邵斌说道，站了起来。

“老大，根据情报，沈婷下周也报了晚自修了。”白板突然说道。

2

龙华的走廊里再一次充斥着热闹的气氛，大家指着一个在走廊里奔跑的少年，议论纷纷。

“大家好，我是新转来的，大家可以叫我三筒！三筒！”沈全兵大叫着，跑向了自己的班级。

而在教室里的邓书和邵斌，则是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书。

“我说邵斌，你就真的让他叫三筒了？”

“以前我觉得，没人能叫这个名字。后来进了剑社，想了想，也不能这么固执吧。”

“你变了很多呢。”邓书笑着，翻过了一页英文报的报纸，继续做着上面的模拟题目。

“可是邓书啊。”

“嗯？”

“明明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东西。”

“我只是喜欢像个普通人生活而已。”邓书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舔了舔嘴唇，划掉了一个答案，在旁边写了一个新的答案。

“我却很羡慕你这种能力。”

“为什么。”

“因为……无所不知啊。”邵斌说道，“这样我就不会再做后悔的事了。”

邓书笑了笑，说道：“你的沈婷刚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邵斌立刻离开了座位，躲在教室窗户旁边，偷窥着走廊。

沈婷再也不用穿汉中那难看的校服，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黑色领巾以及过膝的格子百褶裙。她的披肩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很难看到明显的分叉。在走廊充足的光线，竟让人错觉有一圈光晕围绕着。

邵斌痴迷地望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了拐角。

“嘿！”邓书叫住了他，手上是邵斌的作业本，“他是去文科办公室问问题了，你也去吧。”

“谢谢。”邵斌抓过作业本，一阵欣喜，但突然间，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直勾勾地瞪着邓书。

“你竟然偷窥沈婷在想什么！”

“啊？这怎么了，要不我直接帮你看她对不对你有意思吧。”

“妈的变态！”邵斌丢下这句，便走出了教室，留下了一脸懵逼的邓书。

“好心被当驴肝肺。”邓书默默地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