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飞。
是这世界上最帅气的少年。
……
今天,是星期天。
一觉醒来,高飞感觉身体的舒爽与昨日、前日、前前日、每一日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屋子里依旧还是空荡荡的,这很正常,少年也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看着昨夜摆在桌子上尚未收拾的残羹剩饭,少年撇了撇嘴,道了一声:“战斗吧”。
分卷残云不代表狼吞虎咽,少年进食速度贼快不代表东西很好吃。尤其是想起昨天拜访某个黑道之家,却未能尝一尝桌上的美味,少年心情也是极不好的。
于是他边刷碗边抱怨道:“该死的。”
这句“该死的”,不是指石磊,更不是指季柳,而是指一个青年。一个在昨日抢尽风头却有头无尾的青年。
“地狱使者?不对,顶多算得上是恶魔爱宠。”
少年擅自的为青年的下了定义,然后嘴角一扬,说道:“但只有我才是真正的魔王!”
盘子在洗洁精和海绵的摩擦中附满了泡沫,泡沫上泛着七彩的光,如同少年眼中的世界一样,虚假至极。
想起昨日,那人出尽风头,少年猛的将手中的海绵摔在了刷碗池里。
“你出你的风头,干嘛要把本尊御膳打翻!而且装完逼就跑,很刺激是吧!”
少年愤愤不平,没错,从打翻桌子的那一刻,少年的眼睛就不再存在于那个看似大有来头的青年身上,而是在地上他想吃却未能吃到的饭菜里。
很可惜,很遗憾。
以至于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它事情,比如季柳在室内却轻轻翻飞的衣角,比如撬棍挥落时石磊头上的一只乌龟,再比如……青年是如何离开。
后来,少年被专车送回了家里,他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对他而言,他才是主角。不对,在他眼里,对任何人而言,他都是主角。
主角不需要知道别的事情,因为所有事情都是围绕主角而进行的。所以他没有多管任何事,也没有给季柳打上一个电话问问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认为,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做了晚餐,看着自己辛苦却捣腾不好的食物,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大口大口的解决了一半有余。
之后,便是今日。
洗完碗碟,他换上一身普通衣衫,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捂着左眼摆出一个在他自己眼里很帅很深沉很有味道的动作后,笑了笑,出了门。
今日,他打算去山上看看,因为这里距离他家不远,因为这里,有些埋在地下的东西,需要他来看看。
上午,天还不是很热,毕竟九月。
天开始变得宜人,可惜对很多人而言收获的季节,在高飞中二的眼里,不过是万物凋零的开始。
“错的不是我。”
少年在路上反复的说这句话。
这是一句中二少年的名言,因为这句话的下半句,是:“错的是这个世界。”
少年不知是何时起喜欢上的这句话,也不知何时起,开始把这句话不让人发现的挂在嘴边。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什么事辩解。
也许是因为自己做的饭菜不好吃,所以“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也许是因为自己喜欢冒充孤独,模仿绝望,所以“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总之,少年真的十分中二。
马路旁的山丘脚下,少年径直走了进去,过山脚一棵松,越寺旁白杨树,少年很快就到了半山腰一棵不知名的银杏下。
没有什么土包包,很平。
下面埋着些什么,不大。
没有石圈围着,这不是一个人。
但对少年而言,它的重要,超过世界任何人。
可惜,它已经不在了。
少年看了眼平平的地面,伸出左手,捂住左眼,伸出右手指着地面。
“我以恶魔之名,判你永生!”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因为他没有能力让什么发生。
山林间轻轻的微风拂过,发梢在空洞的眼前似是而非的晃了晃,他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犹豫,与他几年来重复的动作一模一样。
本来,按照惯例,这时他因该打道回府。
但这次,有一点不同。
“嘶!”
是一声马鸣。
这不是少年希望在这座山里能听到的声音,但也引起了他的兴致。
弯过几条山间小道,顺着声音来源,他,在半山坡几颗矮树后发现了一匹马。
“呜呼!”
棕黑闪光的皮毛,矫健结实的身躯,少年看着这匹大马,兴奋的叫出了声。
“这不是我的神驹黑色冲锋枪吗!”
高飞擅自把这匹马定为了自己所有物,还起了一个如果马能听懂人话绝对撂蹄子踹死他的名字。
先前或许是冒充的孤独,与模仿的绝望荡然无存,少年目前的愿望,就是能骑到这匹马上。
“大意了,我就说我这万物的主宰还缺些什么,原来是少一匹配得上自己的坐骑!”
少年边嘟囔着丝毫不切实际东西,边向黑马走了过去。
或许因为少年爱上野马,但家里并没有草原。又或许是因为这马先前被一个手捧乌龟的男人骑在胯下,有了傲气。
总之,它甩了甩尾巴,向山林更深处进发。
少年看到黑马离开,自然是不高兴的,于是跟在后面,不愿离开。
可能是因为爱上野马不一定要有草原,可能是因为原先的骑马人只给黑马带来了惊吓,最有可能是因为黑马对高飞的紧追不舍有些烦躁。
翻过半座山头,黑马停在了山脚下。
高飞气喘吁吁的走到它身前,从地上胡乱抓起一把野草,递到黑马嘴边。
好马不吃回头草,递过来的也一样。
于是黑马嗤了嗤鼻,偏过了头。
高飞趁此机会,猛的一抓缰绳,翻身而上,上的时候,姿势那叫一个丑。
但好歹他上去了。
可是他很高兴,不代表马也高兴,于是马一抬身子,高飞便摔了下来。
马,是会玩的。
高飞更是。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
他压低了声音,冲电话的另一边说道:“出来。”
“去哪儿?”
听到对面的回答,高飞看了一眼周边,还有身前这匹英武至极的骏马,缓缓说道:“到冥界来。”
“玩蛋去吧……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高飞微微一笑,笑的好像一切尽在掌控,虽然他知道自己仅仅只是被挂断了而已。
他发了一条短信。
到云山来。
之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他,继续征服身前的野马。
…
…
“呜呼!~呜呼!~”
高飞在马上,叫的很兴奋,在刚到不久的季柳眼里……真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