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妹啊笑……柳青山,这种情况你就不能给我想想什么办法?
张伏,为什么是你坐在我父母席上?!石磊他爹,你搞错了,不要一口一个亲家的继续搭话了,这个人虽然是我妹妹的养父,但并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丫头……不要继续摆出一副蒙圈的样子了,相信我,我现在比你更糊涂。
还有……石磊你那不停的祷告算什么?高飞你能不能除了吃之外做点别的事情?!
……
季柳听着眼前女孩霸道至极的发言,知道在女孩儿眼里,自己这压寨夫人似乎是当定了。但……我们真的不熟啊,虽然你很可爱,虽然你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目前的年龄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看着眼前一身洁白婚纱的女孩儿,少年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眼前发生的,正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不曾像想的一个画面,一个能和漂亮女性结婚的画面。
于是季柳心中虽说抵抗占了大半,但也莫名的有些激动和兴奋。
这很正常。
这场婚礼来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位,但酒席做了很大。除了捧场的石府众人,便就是那端着三十七把枪的人。
台下,酒宴桌前,父母席上,张伏正安静的看着这一场好戏。
他是个正常男人,他喜欢这个套路。虽然这事儿并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但他并不认为这种事儿没有意义。
不远处的柳青山从事情发生一直到现在,都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少年每每被那可爱的小姑娘直枪射中的反应都是那么的有意思,简直像一个突然成了富豪的贫困傻子。
没有一丝准备,又不懂随机应变,于是只能惊慌失措。
柳洛,坐在柳青山的旁边,表情和内心一样,僵硬的如一块石头。只怕随便来个人轻轻戳一下,就会当场碎掉。
谁也不知道这女孩儿此时在想些什么,但和台上这两个对她而言最具意义的人突然发生的事情,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们的感情,都不包含一件事情。
那就是利益。
于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不包含利益的驱使,身为一个故事,此时就需要有被利益驱使的人,或者说能看清这件事存在的全部利益关系的人在。
于是某个很久没有露面的中年男人,就此浮出水来。
他叫石千秋,目前来说,是这座石府的主人。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普通,甚至你和他说过很久的话之后再转过头去都会立刻忘记。但就是这一张天下最普通,最寻常,最没有个性的脸,此时几乎快把所有表情,都写到了脸上。
比如身为一个父亲的担忧。
比如身为一道统领的算计。
比如知道一些常人不能知道事的深思。
比如对坐在身旁男子的讨好。
还有此时如果不答应自己女儿这桩婚礼会不会之后被她打死。
还有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然也不用自己的女儿如此小却要承受这么些东西。
还有那个叫季柳的少年究竟能不能用这场婚礼真的笼络住。
自己的女儿婚后生活究竟能不能幸福。
另外君再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现在来说他还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那些家伙应该都是一些拥有奇特能力的人。
……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复杂的想法汇合到一起,让他普通至极的面容不再从容。
他算计了很多东西,包含一切利益,但不止是利益。
他知道自己女儿和这个有奇特能力的少年在一起之后他们势力一定会比以前更加强大。或许那个手提撬棍的青年就再也不会来骚扰他们。
但他也打算如果这个少年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少年付出代价。
石千秋想了很多,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想了很多,甚至更多。
但他也和别人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那个被逼婚的少年,究竟答不答应。
……
张伏,在他想相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于是他瞬间便知道了石千秋许多无聊又杂乱的想法,于是,他淡淡的开口说道:“让再临之君付出代价,这种事你也只能想想。”
石千秋一愣,转脸看着自己先前搭话了许久都没能让其理会的“亲家”,平凡至极的面孔微微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张伏看着台上还在不断继续的婚礼,说道:“君再临的故事并不是一个不透风的墙,它只不过是一个藏在夜色里的一块石头,只要是有心人,就一定能够找到。”
“所以我自始至终也不曾对这些人的事情向世界做太多隐瞒。”
“但我不去太努力的隐瞒,不代表普通人有参与到这件事儿里的资格与能力。”
“你以为今天把台上那为少年带来这里的是你给予那女孩儿的人力与武力,实际上那些东西在我们眼里,不值一提。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使唤这些再临的家伙,那么除了他们本身,其后只有我。”
石千秋看着他的侧脸,一个同样平凡但也平静至极的侧脸,沉默了片刻。
这句话,断了他无数心思。
比如什么谈判与侵占,比如什么插手与利用。
“君再临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
张伏没有看他,淡淡说道:“是一个你们普通人完全不需要知道的东西。”
“可我的女儿要嫁给一个我不知道的东西。”
“女大当嫁,那终究是是你无法控制的事情。”
“这趟浑水,我必须淌进去。”
张伏此时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按理说以你的人生经历和思考方式,我认为你不会参与这件事情。”
石千秋顿了顿,说道:“纵使你能一眼看透我的全部,但有些事情,你终究看不清。”
“比如?”
“比如感情。”
石千秋继续说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生了个没用的儿子,第二件是那天我没用的儿子把一个你们那边的人带回了家里。”
张伏看着他,慢慢把目光移回婚礼。他不再想有关身边男人的事情,而是手指轻轻敲了敲檀木椅子的把手,算尽天命。
什么是你说的再有意思些……这样算不算?
张伏认认真真的想着。
……
石千秋同样看着眼前的婚礼,看着台上的少年与女儿。想起了那天季柳来后自己女儿因为与自己意见不合差点干掉自己的样子……
他已经足够谨慎,许多事情他都能掌控在手。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年,直到那个手握撬棍打残了他表弟取走他半城的青年出现。
再之后,他发现无论自己能算多少东西,只要一和君再临的故事打上交道,便没了半点好事。
如今自己的儿子因为不知道一些事情带回了一个少年,然而女儿因为知道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于是要娶了那个少年。
事情变得太过混乱,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于是他看着那个日后必定继承自己一切的女孩儿和那个被她绑来做压寨夫人的少年,不知为何想到了一句话。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还是你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