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这说法不对。
那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像也多少有一点问题。
那么究竟该怎么说?因为人总有层次的区分,不在同一个层次里的人就很难对话。这是无数的历史都已经证明过的问题,所以基本上不需要再多加赘述。
交流,需要双方都至少站在同一个层次上,否则他们很难交流出什么东西。
换句话来说,哪怕是谈话,也是需要资本的。
不过终其究竟,还是要看究竟谈论的是什么。
君再临的故事出现了一些问题,因为有些不该发生的事,不该出现的人都出现在了这场战争里。
比如前日死去的那位将将再临的君王。
为什么身为监督者的伏羲没有去加以保护,还有为什么再临的过程会流露出去,按理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推算出这一点。
每当再临发生的时候,只有紫薇星的明亮才能说明确实有王再临人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人能知道再临的是谁,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个君再临的故事就出现了让那些先前再临君王有些紧张的地方,更何况……居然已经有人可以知道准确的再临位置。
这些事情本不该发生,然而,它们就这样发生了。
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所以,有个英俊若神子的男人打算就这件事儿去找某位监督者问上一问。
他肯定不是第一个打算去问一问这件事的人,然而他是唯一一个能有资格来问一问这件事儿的人。
因为层次,因为其他人,不,其他王,尚没有去向那个人询问这件事儿的资本。
谈话,也是讲究资本的。
……
那日还落着雨,那日某匹马托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从林间离去,那日伏羲从林间走出,那日伏羲与某个乞丐交流过后,他去了一片湖。
平静的湖面被雨点打乱成支离破碎,看着有些嘈杂,实际上意外的让人心静。
司机坐在远处黑色的车里,没有下车。
倒不是司机托大,而是因为那个站在湖畔赏雨,一脸平静的中年男人就是这么命令他的。
车里,他沉默的看着远处的男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副驾上,一个中年美妇也看着远处的那个男子,同样沉默不言。
司机没有在意这个中年美妇,就好像车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事实上,这个中年美妇确实不是一个人,但她很安静,也从未把自己当做一个人。
天色渐渐阴暗,雨一直没停,张伏抬头看了眼无法打湿自己衣服却能让自己感受着湿润的雨水,发现这雨,貌似是要下到今夜的后半夜。
这就很没有意思了。
早知道便不看天气预报了。
张伏这般想着。
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这天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儿,发生了很多他无法预测的事儿,所以他很开心。
不过须臾之间,他便不那么开心了。
因为……他张伏只手营造的寂寞湖畔,多了一个男人。
他并不希望此时湖畔有别人,毕竟连他常常捧在手中的乌龟都被他留在了车里陪着那个再临的小子,更何况别人。
于是他面无表情,不开心的说道:“走开。”
就像有钱人掏出很多钱赶走一个乞丐,就像是毒蛇放走了口边的老鼠,就像是狮子饶了土狗一命。
可来到这片湖岸的男人并没有离开。
他来,可是有很多问题要问。
于是他沉默片刻,如剑一般双眉微微皱在了一起,他看着湖面,看着那些嘈杂的雨点落在湖面上,最主要的是看着湖面虽然波纹纵横却还是能映衬出的天上云。
那些乌黑的云才是他最大的依仗,错过今日,哪怕是下次天空落雨的时候,他都不一定还会有资本与身旁的男人站在一起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问几个问题。”
“不予回答。”
来者话音将落,张伏便堵了回去。
他回答的很有力,很直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说明他的心情也是没有任何犹豫。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他只在他想回答的时候回答,他不想回答的时候谁也不见。
倒不是他针对身旁的人,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答其他王的时候,看似他只是被人找上,实际上也是他愿意被人找到而已,他不愿被人找到时候,其他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
比如今天。
但身旁这个男人在他不愿见人的时候找到了他,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很多很多问题。
所以他愈发的不愉快,面色本就无表情此时更是多了一点微寒,尤其是他知道身边的男子把天上的乌云当做了依仗,以为这样就能勉强有了和他对话的资本,这让他愈发的不爽。
“哪怕你破了那道本不该属于你们这些再临者的壁障,却也不和我在同一个层次上。”
张伏双眼微眯,缓缓说道。
是警告,是警告,还是警告。
嬴政看着湖水,面色冰寒,却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说的对。
忽然,某刻,瞬间,刹那,眨眼之间,嬴政瞳孔猛然一缩,天上的乌云中雷光闪动一瞬,湖面上某处不易被人看到的地方,湖水蒸发了一大片。
嬴政与张伏还在原地,然而数秒后,嬴政缓缓抬手,掩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他手上的血,红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