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伸出手,用力握住了箭杆,这细小的木箭,可比刚才的那根巨箭好拿多了。
夏奇,看着少年,似乎明白了少年的决意,顿了顿,心中不知抱着何种思绪,松开了抵着箭尖的撬棍。
他,肯定还是讨厌少年的,他不可能就因为少年的几句道谢就对他另眼相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敌人,哪怕少年至情至性,哪怕少年把好话说尽,夏奇,也不会。况且即便是柳青山,他都不会……
不过……以后似乎不能在小瞧少年了。
他既然伸手接下这只箭,看来是有了信心能挡下这之箭吧。果然……自己不善蛮力,还是不要和人硬拼的好。
既然他有信心,就交给他吧。
可……
下一刻,少年与这只箭,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少年,似乎被这箭带飞了……
夏奇回过头去,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少年与箭矢,有些发楞。
乞丐也是有些呆滞,连寒域,都竟是忘了散去。
柳青山更是眉头抽搐不停。
季柳先一刻信誓旦旦的样子,还在他们的脑中没有散去。本来,他们还在猜想少年会用何种方式停下这一箭,不料下一刻就被这箭带的飞了出去……
场面,顿时有些滑稽,几人杵在原地,看着地上因为少年被带飞划出的沟壑,还有因为飞进树林中导致似乎被撞碎的诸多大树,想笑,却又笑不出。
还是柳青山最先反应过来,他冲着另外二人大喊一声,“救人。”
不过就在几人打算动身的时候,一个少年,手握着箭杆,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满身泥泞,似乎是因为被这箭矢拖着与地面不断接触导致的一身泥土,再加上天空还下着小雨,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泥人。
“我,回来了。”
少年,举起手中的箭杆,似乎在炫耀。他好像在微笑,然而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黑乎乎一坨谁又看的清楚。
总之,柳青山看着季柳平安回来了,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
夏奇和乞丐,看着少年,纷纷挑了挑眉。因为此时的柳青山不明白,因为他不是姬发,他本身,是没有气运之力的,但在夏奇这些人眼里,少年刚才与箭飞出去以及现在这么快回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少年没有选择与箭硬碰硬,而是跟箭一起飞了出去,显然是想用消耗的方法慢慢耗尽这只箭上的力量。
所以才会有地面上的沟壑,才会有那些纷纷倒下的大树。
不过他仅用了数秒便完成了这一过程,就十分值得人深思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卸力这么简单了,少年在那树林里定然做了些其他的事情。才能让整个时间结束的如此之快。
二人在心中,对少年又多了一分防范与肯定。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在今天,让他们大大改观。
少年,拿着那根木杆,缓缓走了回来。
他胸口的伤口还在向外流着血,虽说不是很多,但也染湿了整个胸前。
柳青山有些心疼的看着少年的胸口说道:“虽说不是致命伤,但你这样,让我怎么像你母亲交代。”
然而少年只是摆了摆手,咳嗽了一声,说道:“算了,就别告诉她了,本来父亲的事就够让她心烦了。”
柳青山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的错。”
季柳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柳青山看着少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乞丐打断了。
他背着手,神色平静的说道:“不要管是谁的错了,你们不认为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就应该进屋说话吗?”他转头看向了夏奇,问道:“你喜欢淋雨?”
他,在等夏奇说出不喜欢。因为他这个问句本身便是一个设问句。
不过夏奇,看了眼天空,感受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哈出一口白气。却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挺喜欢的。”
乞丐沉默了片刻,转身而去。
柳青山无奈一笑,也跟了上去。因为乞丐的建议跟正确。
夏奇自然也跟了上去,因为前边那句话是他胡扯的。
雨,依然下着。
而且竟有了似乎越下越大的趋势。
不过少年,没有动弹。
终于,三人似乎发现了少年没有动弹,有些奇怪的回过头去。于是他们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幕,少年,把箭像标枪一样。举了起来。
他看着远方,看着天空,看着一座山。
“还没结束。”
少年,忽然出声了。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他一出声,便引得三人心中一颤,顿时,他们便明白少年要做什么了。
“来而不往……”
少年缓缓开口了。此时无风所以他头发压的有些低,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有心里的想法。
急速的气流开始在少年头顶产生出来。不过这次并非像抵挡巨箭时用的龙卷之力,而好似一阵风路,一条风道出现在少年的上空。
而那风道中,压抑着的,正是少年手中的那只木杆!
风道,开始缓缓便长,一寸一寸,从少年手中的木杆开始,向着天空延伸出去。
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平静,很平很平的平静。他身上的气运之力开始波动,他只是举着木杆站在那,身子却好像一圈圈的涟漪,向外扩散了出去。
季柳,表情无悲无喜。
柳青山似乎看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讶古怪到了极点。
“他的心境……”
“竟然是临门之境。”
这话是夏奇说的,因为没有人比夏奇更明白这种心境的状态,因为他是经历过最多次临门之境的人。
柳青山看着季柳,似乎有些发愣。
“不可能!临门之境可是心境走到一境巅峰的证明!他不过刚识气运,况且本身也不是王者,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乞丐看着少年,满是诧异的说道:“看来他,也有了当王的欲望。并且很沉重。”
……
季柳,看着手中的箭杆,心中十分平静,平静到了极点,平静到了自己都有些害怕,害怕这种平静会持续下去。
但他此时并不想停下,因为就在前一刻。柳青山等人转身的那一刻,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王,是什么?”
王,是什么?
是嬴政那样的千古一帝霸黜天下的叫做王?还是铁木真那般征服世界的叫做王?还是像乞丐姬发夏奇这般,坚持着他们的道义?
他们,是王,他们,有王的资格。而且他们皆是开辟了一个时代的人物,所以他们,才会被这场游戏选中,成为一个游戏者。
可自己,算什么?
自己虽然明白了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自己虽然想要赢下这场战争,自己虽然也和他们一样使用着气运之力。可……自己不是王啊。自己,本来并没有资格参与这场王的游戏。
那么既然参与了进来,他以借助着刘邦身份才能称之的汉王,算作什么?
自己是有刘邦的那一份悠然,还是有刘邦的那一份广阔?
哪怕把气运之力运用到顶点,自己,依然什么都没有。
很简单,因为他不是王。
所以他才问了自己这个问题,“王,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