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是无心之举，无须自责。”李大铭见我脸色凝滞，热肠地开慰我道。

虽然我不是在自责，仅是讶异那一拳的魄力，让李大铭误会了我是在自责，经由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才适时地生起些许自责之意。

就好像一颗久不催生的芽胚，适逢甘露似的，长势猛然有了起色。

“是啊，二哥，三哥活该。”

听到李小南这般说，我讪讪地笑了笑，阳光透过树林的罅隙，在地面之上的浮现出的光斑，风一吹动树梢，那光斑，跟一条条欢快的游鱼似的。

我抓过一条光鱼，一下子就在我手中碎裂开了，鱼不成鱼，那份灵动洒然，顿时遽逝，只是阳光打在手上的暖意没有改变。

铁驴还在闷头打着龙虎拳，他的大秃头分外显眼，泛着油亮的光泽。

龙虎拳招式取名虽然令我嗤之以鼻，不过这套拳法真的颇具声势，龙虎之力，大开大合，令人如化真龙猛虎，当真不凡。

我看着铁驴一丝不苟的认真脸色，对着坐在我旁边的李大铭道：“大哥，你说，我们明天还能去封家学武了吗？”

李大铭叹了口气，他粗黑的眉毛一挑，道：“今天有大蛇等着我们，明天就可能是真的猛虎，龙虎拳对真的猛虎，死的一定是我们！”

看来，他也是感到后怕，大蛇的威势，在我们心中暗暗种下了阴影。

“那也好，那我们明天就不去封家了吧？”我又问。

“嗯，这条暗道估计是废了。”他悠悠一叹，仿佛只要多叹几口气，愁思就能被减淡似的。

“我们打通这条暗道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啊。”我不免感叹出来。

“是啊，三月功成，学武一个月有余，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呢？”李大铭的神情有些落寞，应该是不舍这条暗道吧。

我想了想，花费了足足三个月时间，却只学了一个月的武，而且只学会了一种拳法，还没有赚够本，至少也要学满三个月为止。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亏了啊。至少也要学期满为止啊。”我不满道，偷师还偷出正义了。

“哦，那的确是不值。”

“嗯。”我答。

我抬首，几只飞鸟似乎迷了路，冲撞进了太阳，直至缩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我的目光才收回。

“大哥，我们放弃这条暗道吧？”

李大铭大概是思虑有了结果，他闻之点点头，虽然脸上满是遗憾与落寞，但是还是挤出一个憨笑道：“好。”

偷师本就是不光明的行径，这条道路不会长远下去，暗道有大蛇，偷师的道路上却有着比大蛇更为危险的事物，那是人心。

一旦我们被发现偷学封家的武技，有先例在先，断手断脚那都是轻的，大都是被无情处死。

虽然贵人说我们是贱命，可命这种东西，不就一条吗？

对此，我深感怀疑，命有高低贵贱之分？

铁驴浑身浴满汗水，他带起一阵风声，向我们走来。

他在我们身边坐下，道：“二哥，你那招猛龙摆尾真是精髓，请教我！”

他摸了摸秃头，笑得纯真不含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