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低吟,可语气中的绝望与仇恨没有忌讳的冲入姬舒寒耳内。
看着昨日还威风凛凛,现在却倒在地上变得悲惨的歧猛。
姬舒寒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口中冷笑不断,他可怜的对歧猛摇头,嘲讽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就在刚才,你可能不知道歧洪来找过我吧?”姬舒寒戏谑的话语让他逐渐平静,“他已经知道你夺去古经的事,他知道我们之间的过节,你可知道他甚至还求我放过你。”
歧猛呆泄的抬眼看来,气咻咻龇牙咧嘴的说道:“怎么可能,如果她知道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你!”
姬舒寒的疲倦消散,歧猛这番话使他变得缄默。
绕过歧猛的身子,姬舒寒将他掉落在地的弓箭拿起放于手中,同时从箭囊内拉出弓箭放置箭弦。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准备出一副欲要拉弓杀人的架势。
回过身子面朝歧猛,姬舒寒的动作显得沉稳,像是快要捕获成功的猎人,从容不迫,双眼如同潭水那般波澜不惊。
姬舒寒抬起属于歧猛的弓箭,将散发森光的箭尖对准无助的歧猛,口中一字一句的传出魅惑的声音:
“知道歧洪为什么放过我吗。”
歧猛好似寻觅到了能攀向天堂的高梯,他见着一丝希望,连连大吼:“不可能!肯定是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的妄加猜测没有打断姬舒寒:“因为,歧洪认为你能够杀了我。”
声音传达在四周异常平静,宛如一道微不足道的清风吹过林间,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一切仿佛都理所当然,不足挂齿。
歧猛魁梧的身子像是被拔了气的气球,逐渐缩小揉作了一团。
他颓废的耷拉着脑袋,视线掠过姬舒寒目视前方,口中呢喃着:“你还是不敢杀我,你杀了我,那也会跟着我一起下葬......”
“黄泉路固然不好走,那你先去为我探探路吧。”捏紧的弓弦顿然松开。
森光闪过,飞箭刺入前额,挂于后脑。
歧猛鼻息间还存在的气息在飞箭结束他生命的刹那间,气流从胸膛滑过,拉出沉而远的长吁,徘徊在耳边不得消散。
当弓箭贯穿头颅时,姬舒寒发现被弓箭击中头颅的鲜血,不是流的,而是在箭尖触及表面的刹那,像是突然破裂的水管,滋得漫天鲜血。
鲜血从前颅喷发,红的,白的,绿的混合在一起从脑后的箭洞缓缓流淌。
借助月亮照拂的光亮,姬舒寒将这一切看得清晰,在确切的看到自己亲手结束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时,他脚下酥软,胸中热流翻滚,顿时弯曲着脊背倒在一边不停的呕吐。
即使歧猛与他有过节,不得不杀,但刚才还与他说话的生命,只是随手一动便没了任何声息,一念之差,便天人永隔。
但他没有任何后悔,如果不是歧猛挑事在先,他如今也不可能落得这般下场。
如果今天趟在这里的不是歧猛,那么一定是姬舒寒。
身在这片世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姬舒寒只能一点一点学会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