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寒已是杀得麻木，巨大力量和体力的消耗已经使他临近崩溃边缘。天刀在他的手里不断挥动着，黑液如雨点洒下，伴随金丝融入血液斩杀数不清的怪物。

由于力量的消耗过于巨大，现在仅有的气血显得十分薄弱。

此时此刻，天刀在姬舒寒手里的挥动得尤为勉强，软绵无力，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醉汉，似乎随时都会被挥洒而来的血液掀翻在地。

而那看似坚韧的长刀，仿佛会因为姬舒寒开始颤抖的双手无力支撑，从而在手中滑落。

然而就是在这看似随时都会倒下的男子身上，条条尸体却被他化为血水，或变为残身肉块，落在脚下难以计数，亦如悄然间流逝的光阴那般不知去了几何。

他纤弱的神经如同被压上了巨石，除了厮杀，他毫无退路可选。

尽管知道今天自己冲不破这些怪物的攻击，一定会命丧于此，可......就算老天怜悯让他有幸逃离，那时还有机会离开宝轩阁吗。

或许，此刻的秦诗瑶多时等不着自己，恐怕已经独自离去，又或许在巩俢齐的带领下被攻击而亡，总之，他活命的希望实在渺茫。

而牛武与马天，更是离开大牢逍遥自在了吧？

他不想这样死去，但困于死地又如何生得起心思畏惧，除了杀，还是杀。

他无法探测此刻灵泉的状况，并不知道灵泉具体又是在何时爆炸，可能是下一刻，又或许是在下一只怪物被斩杀之后。

长时间的撕杀，在怪物一波又一波涌来之下，他反倒像是剥夺灵魂的死亡主宰，脚边横七竖八，毫无调理和规章的躺着怪物的尸体，手起刀落间收割着属于怪物的生命。

反观姬舒寒自身，周身的伤势比起怪物凄惨许多，它们是失去一员从而快速替补上前而已，可他自己不过是还在拼搏下苟延残喘罢了。

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但凡是双眼能够容纳之处，皆无一块完整的肉，遍体鳞伤，可谓只剩躯壳。

血液不断的向外奔流，犹如暴汗依附润滑脸蛋如涓涓细流轻缓流淌，更似大坝中打开的水阀，不可遏止的淌于脚下形成血泊。

他双眼被血液模糊，划过他清秀的脸旁，顺着向下流淌，消失在了衣襟处。血渍的痕迹为他的绝然中添上一分邪魅与凶残。

在多处伤口的刺激下仿佛失去痛觉，好在时不时添上的新伤将他从昏睡边缘拉回清醒。

多余的情绪只是累赘，愤怒早早于脑中消散，在姬舒寒的眼里，只剩下无尽的斩杀。

疲惫和痛苦充斥着姬舒寒的全身，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使骨骼外露供怪物抓挠，更让他无从捕捉希望的，不是这萧条气氛，而是无论如何大小的伤口，亦如此刻的思想那般麻木不仁。

鼻腔张大透过血雾呼入体内的不再是空气，似乎每一次的喘息，都是在为自己的死亡时间做着倒计时。

可能自己，今日真的要命丧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