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沉声道：“金老大，你若提供了正确的情报，我个人会再拿出两万来给你。但是如果你提供假情报，或者现在跟我再讨价还价。”

他从怀里探出几根银针：“后果你自负。”

金老大吓得脸都白了，想了一会道：“何灵阿在广州花都，我从老家来深圳的时候经过那里，正好看到这个家伙。”

“可当真？”

“千真万确。”

罗真想起了那个戴棒球帽和他交易毒品的男人，他就是广州的，当初也是何灵阿让他去接头的。于是拨通了康震的电话，简短交流了一番后对金老大道：“你马上跟我去广州。”

“那奖金呢？”

“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好，好，我马上就跟你去。”

舱门再次打开，廉禩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张晓身体麻痹的失去感觉了，想要坐起来却无能为力。

“你，想带我去哪里？”她虚弱地问道。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想对我怎么样？”

“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痛苦和内疚。”

“你已经变成魔鬼了吗？”

“我变成魔鬼，难道不是你造成的么？”

“把责任推给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消减痛苦和内疚的方式吗？”

“你错了，我的痛苦，我的内疚已经不可能消减。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一起拉进地狱。”

张晓已经无话可说了，廉禩已经不再理性，他们之间交流的唯一途径，惟有伤害而已。

脑袋发胀，身体虚弱。

“昨日种种，譬若昨日死。今日种种，譬若今日生。原来，你自己也做不到的……”

看着昏迷过去的张晓，廉禩轻抚着她的脸庞，喃喃道：“晓晓，一起下地狱吧。有你在，我也绝不会孤单。”

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

何灵阿拖着肥胖的身躯费力地朝大厦顶层跑去，保护他的人不是被抓就是被击毙。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顶层的直升飞机。

身后，罗真和康震带着刑警们紧紧追赶。

生死关头何灵阿奋力跑上天台，直奔直升飞机而去。

当他发动飞机时，罗真也赶到了，想他飞奔而去。

直升飞机慢慢地腾空而起，罗真纵身一跃，抓住了机舱下的铁架。

何灵阿冷笑一声，伸出脚去，用力地踩踏罗真。

罗真躲闪不便，被他踢了几脚，不顾疼痛喝问道：“告诉我张晓在哪？”

“凭什么告诉你，我要把你踢下去。”

康震也冲到了天台，一看罗真挂在直升机上，何灵阿正在往下踹他，便举起枪开火。

子弹打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力道不足，但是打出了几道裂痕。

何灵阿慌了手脚，顾不得踹踢罗真，赶紧驾驶直升机，想要快点离开天台的范围。

罗真趁隙拿出两根银针来，向何灵阿射去。

后者惨叫一声，一只眼睛被射瞎。

他痛苦地挣扎着，竟然将操纵杆拧断了。

飞机失去了控制，在半空中盘旋不定，罗真爬上去想要驾驶飞机，但是发了狂的何灵阿死活不放手。

一声巨响，直升机坠落在天台之上。

康震赶紧冲到坠机地点，发现罗真正拖着何灵阿往外拖。

“哥，把手给我，我拉你出去。”

“不行，咳，咳，他的腿被卡住了。”

“哥，飞机快爆炸了，来不及了。”

“他是唯一知道若曦下落的人，不能放弃他的。”

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康震心急如焚，狠狠给了罗真一下，将他打晕，然后把他硬拖了出来，背起他就奋力往外跑。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将他们两人都震飞。

康震顾不得疼痛，挣扎地起身来到罗真身边，幸好只有擦伤而已。

再看何灵阿，已经在烧成赤红的直升机里化作了灰烬。

张晓在一阵疼痛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

有个人正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仰起来。

是廉禟。

“九爷？哦，廉二爷。你没有对我父母做什么吧。”

“你说呢？”

“你们答应我的，尚不至于如此卑鄙吧？”

“啪”廉禟给了她一巴掌。

“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还以为自己是座上客吗？你现在是阶下囚。”

“廉二爷，我只想知道我父母是否平安。求求你告诉我。”

“张晓，我们抓你的目的就是报复你，折磨你，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张晓担心父母，眼泪流了下来。

廉禟冷笑道：“这才刚开始，以后有你哭的时候。而且，你哭得越伤心，我越高兴。”

“你就那么恨我么？廉三爷的死，我也很伤心的。”

“老三死了，最伤心的是老大，他们的感情向来很好。我给你看样东西，看过了，你就知道我比老大还要恨你。”

他拿出一块牌位放到张晓眼前。

张晓看了一眼，仿佛五雷轰顶般愣在那里。

“爱妻廉玉檀之灵位”

“不，这不是真的。玉檀她，不会死的。”

“你少装蒜，玉檀手无缚鸡之力，连老三都被炸死了，她怎么能逃得脱？我毒蛇廉二从不把任何人的命放在心上，可唯独玉檀，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怜她都没有告诉过去她姓什么。就让她跟我一起姓廉吧。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了吧。”

不但张晓泪眼婆娑，就连廉禟，此刻都是泪流满面。

“廉二爷，你若恨我便杀了我吧。玉檀犹如我的亲妹子，我无论如何也不原意她受伤害的。”

“张晓，你就别假惺惺的了。我不会杀你的。你予我十分伤痛，我必要还你们十五分。”

说完拿起根皮鞭朝张晓身上狠狠抽去。

张晓痛苦地呜咽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她不堪承受。

终于昏死了过去。

罗真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自上次抓捕何灵阿失败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此后便再无任何有关张晓的线索。

短短的时间里这个铮铮铁汉已经消瘦了许多，这阵子他的确耗尽了心力。

空想不是办法，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包裹。运单上的地址是从美国迈阿密寄过来的。

一早就送达了，看来对方还付了加急费。

他打开包裹，里面是盘录像带。

罗真突然紧张起来，他想起魏涛告诉过他：“你们很快就能看到她了。”

难道说？

廉禟揪着张晓的头发对着录像设备喊道：“臭条子，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就是你们害的。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杀她的，但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哪。我会定期给你寄一盘录像带，让你看看她会遭多少罪，她还能遭多少罪。”

说完又狠狠地毒打起张晓来。

录像机前站着的三个人全都沉默不语，康席静静地抽着烟，罗真捏着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康震脸色苍白，满眼都是仇恨的火焰。

良久，康席叹了声：“是我害了她。我不该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康震指着录像机道：“没有太多线索，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罗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一声巨响将门关上。

廉禩托起张晓的脸，帮她把乱发整理了一下。

那双本来充满了智慧和俏皮的眼睛，如今满是茫然与绝望。

“晓晓，听说你绝食了。这么想死么？”

张晓象是没有听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却找不到焦点。

正如魏涛所说的那样，她如今生活在地狱里。

毒蛇老九，比起前世，还要毒辣残忍。加上他对张晓满怀憎恨，每天几乎不间断地用他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来折磨她。

可如果伤势太重，他又会让医生把张晓救回来。

稍微身体恢复一些，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张晓本不是那么容易绝望的人，可是廉硪和玉檀的死给了她很大的精神打击。

于是她开始绝食，一心求死。

廉禩又道：“你想死，我们也拦不住你。不过昨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你想知道吗？”

张晓还是面无表情。

廉禩揪起她的头发，盯着她的眼睛道：“他发现你怀孕了。我想，是那个条子的吧。你绝食不要紧，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受苦了。”

张晓绝望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痛苦，泪水迅速淹没眼眶。

“孩子一定很饿吧，他的娘亲却一心求死，等于把孩子的生机都给剥夺了。对了，你一定很爱那个条子吧。这是你们爱情的结晶，你忍心亲手杀死他吗？”

张晓终于抵受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廉禟折磨的是她的身体，可是廉禩更狠毒，他折磨张晓的灵魂。

他们曾经是相互有好感的男女，彼此一度互为知己。

也正因为如此，他清楚她的弱点，在伤害她这一方面，廉禩远胜于廉禟。

看着张晓内疚痛苦的脸，廉禩心道：就是这样，晓晓，有你陪着我痛苦，也不孤单了。

吩咐手下道：“继续拍，把她的眼泪都拍下来，寄给那个条子。”

录像带增加到了五盘，录像机前却只有两个人了。

第三盘后，罗真就再也不能看了。康席和康震也不会让他再看下去了。

即使对于象罗真一样的坚强男人，这也太过残忍。

康震的痛苦并不亚于罗真，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保持冷静。

“爸，每次都是从不同的地方寄过来的，这样根本没法查。”

“对方用尽心机，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地方的。而且，如果是在国外，我们是必须通知当地警方的，根本没有行动的权力。”

“爸，这样下去晓晓会死的。”

“我们已经联系了国际刑警，他们现在也在找廉禩。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前，我们必须耐心等待。”

康震悲愤地一拳砸向桌子，于此同时，画面上的张晓吐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