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执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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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飘零因为俯倒在魔君尸身上的动作,她的头发有一缕散落了下来,她看见了这缕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

那缕长发,在月华下,照得十分清楚,是紫色的。

飘零伸手将自己垂下的头发拨至眼前,垂眸看去,竟是一片深紫。

她不禁想到之前那些人唤她“妖怪”“怪物”和“魔鬼”……

这模样或许形容的很形象吧……

“飘零……”水紫琉进了殿,站在了棺木外,打断了飘零的思绪。

飘零站起身,迈出棺木,没有理会水紫琉的呼唤。只是将魔君的身体扶了起来,然后才说道:“我要带他走。”

“这不符合宫规……”水紫琉皱了皱眉。

“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我不想让他留在这个地方了,他在这里也一定不开心。”飘零的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

“那怎么行,你可是魔宫的宫主,这么做,不……”水紫琉反对。

“宫主?”飘零却打断了水紫琉话,仿佛听不明白一般,淡淡的看着水紫琉,“魔宫的前一任宫主死于决斗,新一任宫主死于内部叛乱……不是么?”

“不,不是这样的。”水紫琉解释道,“刚才我绝对没有利用那些人和你争斗,来除掉你的想法,也绝对不是想让你们彼此消耗渔翁得利的,那些都是下属们擅自……”

“你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可见你是清楚的。”飘零又打断了水紫琉的话,“不过那些事情以后是你的事了,和我并无关系,所以不用对我解释什么了。我只想带魔君走。”

飘零又强调了一遍目的。

水紫琉微微语塞,然后颓然了站立了半晌。

飘零将魔君扶出棺木,携着内力,将魔君揽住,然后看着殿外守着的人,对水紫琉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些人挡不住我,若是想让你的手下都送死的话,你可以让他们拦着我试试。”

水紫琉沉默了,飘零一步步走出殿外,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仿佛叹息般飘散在殿中。

“不要恨我……”

飘零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复又前行,再不回头。

恨……该怎么恨……

这空荡的大殿上那遍布的残尸都消失了,可是却是真实存在过的。她的恨,要将这些人都杀死吗?难道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对付水紫琉?

她做不到……

飘零扶着魔君,跃上房顶,迎着月光,一路飞掠过去。

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没有了娘亲,也没有了父亲……空荡荡的世界,空荡荡心灵……

飘零一直在月光下奔跑飞跃,跃过一幢幢的屋顶,掠过一颗颗树木,穿过一道道院墙,她出了魔宫,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荒野。

她看见了一片溪谷,看见了一片山花。

眼前有一道河流,哗哗地流淌着,在月下泛着银光,让她停下了脚步。

这一停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十分的疲惫,疲惫到再也难以迈动一步了。

飘零跌坐在河边,身上有好些地方都疼痛了起来。她才茫然的低头,身上的裙子早已成了血色,有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现在混合在了一起,已经不知道那一部分是别人的血,那一部分又是自己的血。

她将手伸进溪水中,发现指缝中也有些血渍,她用力的搓洗着。然后从水中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脸上也沾着血迹,在眉边眼角,在脸颊和鬓边……那点点红色粘在洁白的皮肤上,映衬得十分的明显。

而更加显眼的是……她的眼眸,变成了紫色。

深紫的眼眸,在月光下,在溪水泛出的光泽中,显得十分的妖异。和她那一头长长的紫发,衬在一起,看起来就有一种很特别的韵律和感觉。

飘零不禁俯低了身子,凑近了水面。那水中似乎也有一个她,在看着她,紫眸熠熠生辉,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近乎妖类,却又藏着无可比拟的圣洁之感。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飘零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她那离奇的身世,似乎这也不那么奇怪了。

水紫琉便说她是从一朵紫色的花中诞生的,现在这头发和眼眸,或许便是证明了。紫色的种子……紫色的花……这个世界总有那些看起来特别奇怪的事情和不一样的一面,在还不为人所熟知的地方发生着。

她捧了睡仔细的清晰面部,然后越发的觉得身上的血液难以清洗干净,她最后忍受不了的跳入了河中,将衣服脱去,将浑身都洗了又洗,将衣服也洗干净,摊在了河边的大石上晾着。

她仍旧站在水中,看着河岸边不远处的魔君的尸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今后,她该去哪儿?

有一种陌生的自由似乎从远方传来,笼罩着她。是否,从此以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是否,以后可以任性的生活,再不受任何束缚,也不为任何人捆绑?

这是她所希望的吗?她是期望着从此再无束缚和利用,也再无阴谋算计吗?

飘零垂了垂眸,或许……她在意的不是束缚和那些,还是她一直所执着的亲人。

因为太过执着,所以着魔,所以不能自抑,甘于被束缚和利用。

这……是不是太傻?

闭了闭眼,飘零又沉入了水中。

冰凉的清澈的水,沁透了她的心和她是身体,仿佛能驱散她的疲惫,让她一度想要在此沉睡。

然后她想到了魔君,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从水中出来,也不管衣裙干了没干,还是穿了起来。然后走上岸,看着魔君的脸庞,她想要将魔君带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安葬。

她将脱离这所有的痛苦和纠缠,寻一个美丽平静的地方生活。她终于有可能获得这种平静,可以隐居起来,即便这和她最早所希望的能和最爱的人一起隐居生活的期望有些许的偏差,可是她也不算是完全的孤独,她还有魔君不是?这个相识短暂的错误的“父亲”,会和她在一起,不再有争斗和报复……

几天以后,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裙,带着白纱幕离,那长长的纱幕能从头上垂至脚踝,只露出一个白色裙边和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飘荡在天上的云,洁白无瑕,飘逸灵动。

那女子,拉着一辆板车,车上搭着白色的棚子,里面似乎安置了什么东西,只是有白纱的阻挡,看得不甚清晰。那女子便一边走着,一边在前面拉着这板车。

路是土路,不甚平坦,拉这种车会显得很费劲。可是那女子拉得很小心,尽量的减少板车的震荡,所以走得很慢。

路边茶馆的人,都看着往这边过来的这个女子和这辆板车。一色的纯白,在夏日里十分的显眼,想不让人注意到都不行。更何况,她长长幕离下,掩映的身段是那般窈窕,行走的步伐,又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高贵和矜持来,像是一种气质和风仪,即便不看长相,也能让体会得到。

也正是这般,才更加的让人好奇。一个看上去似乎名门闺秀的女子,缘何出门,还动手拉着这样一辆简洁的板车?板车又为何用白布遮得严严实实的呢?

而且一个柔弱的女子,没有驴马,只靠着双手,便能拉起这一辆板车,也不得不让人注目。

而那女子却仿佛从未感受到这些注目般,径自拉着车,缓缓的前行着。看上去,那女子拉车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那一双伸出白纱,拉着车子的双手,是那样的洁白,似乎能在阳光下发光一般,让许多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滑了过去,久久的停驻在她的手上,甚至不自主的担心那双看起来柔嫩的手掌,会不会被粗糙的麻绳给磨破。

可是那双手,却还是稳稳的拉着麻绳,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那圆润的指甲上,没有任何豆蔻,只是干干净净的一双手,却总是莫名的显得动人。

这个女子,自然是飘零。她拉着的板车上,是魔君的棺。是她亲自寻的上好的木材,劈出最好的一段,然后找人做的棺材。

魔君安然的躺在里面,她不想劳动其他的牲畜,只想自己拉着这板车,一直找到那适合魔君安葬的地方为止。这也算是她为他尽孝送丧的一种方式了,即便她和魔君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她心中是承认了他的。她现在也不能为魔君做到更多了,也没有复仇和重整魔宫的打算,她只能如此做,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一路,其实很幸苦。

夏日的阳光毫不留情的照耀着,她身上遮着长长的纱幕,让她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而那麻绳时刻勒着她的手心,让她十分的难受,特别是每当板车震动的时候,麻绳便在她掌心里跳动一次,仿佛会一点点嵌进她的血肉中一般。可是她不能放弃,她心中有着这样的坚持,也觉得自己应该如此恭敬而慎重的一步步,将这些路走好。

这是她和魔君能在一起走的最后的一段路。待到她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从此,她将送他入土,再无这般同行一路的机会了。

她和魔君仅仅只见过两面,一次是成为紫殿殿主的仪式,一次是殿主与宫主的决斗……现在想来,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谈谈彼此的兴趣,谈谈未来的期许,好好的散散步,走一段有着美丽风光的路……

那个时候,魔君是不是已经料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在和她仅有的那次谈话中,才会没有出现一句关于他的未来以及他和她父女二人在一起的未来?

飘零心内有淡淡的忧伤弥漫着,但是脚下的路,她却一步步的迈得很稳。

或许,她是应该和过去做一个告别了。从此以后,世上没有了花飘零,也没有了作为水紫琉的女儿而活着的那个飘零,有的只是她作为自己的那个飘零。

这个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还真是意外的贴切,飘零……身如浮萍,随水而流,不知在追逐什么,眷恋什么。

正如花自飘零水自流,皆是闲愁妄绪,执念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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