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廷脸色僵硬,在听到温诗雨说的话以后,神情居然多了些许慌张,他哑着嗓子,脑海中浮现出温默寻的面容,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他愣怔的呢喃细语,“不,就算我死了,灵魂就算坠入地狱阎罗,我也一定会拼命的找到她,让她原谅我,她那么心软,那么爱我,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轮回转世。
后来啊,温默寻真的就再也没有入过他的梦。
不论碧落黄泉,孟婆桥上,还是地狱天堂,如温诗雨所说,他在也没有和温默寻忏悔的资格。
“萧默廷!当年要不是我从水里把你救出来,你早就死了!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世人一定会谴责你!在这孤独被排挤的世界上,孤独终老一辈子!”
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她知道萧默廷不会放过她,温诗雨恶狠狠的诅咒着。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下场,当年就不会把萧默廷从水里捞起来,任由这个男人自生自灭,不再爱他一分一毫,她还是温家的千金大小姐。
“……留着她的命。”男人给了她一个背影,残忍又冷漠的吩咐。
萧默廷离开了这个地下室,他不知道温诗雨会遭受怎样的屈辱和折磨,让人把她丢在了郊外的一个小破房子里,让自己手里的人给她带过去无数男人。
他知道自己十恶不赦,却也知道自己亏欠了温诗雨一条命,只要留着她的命,一切都归他掌控。
温诗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最注重的外表,最想要的身份,最后都在萧默廷的摧毁下一一变成泡沫。
……
这天晚上,萧默廷做梦了。
他梦到了陆宴琛拿着温默寻的骨灰盒站在他面前,以一种极其质问的姿态,无情的剥开他所有的伪装,“萧默廷,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萧默廷,你知道吗?她被拐走的那天差点死了。”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把她逼上了绝路,变成了一捧骨灰!”
萧默廷倏而惊醒,他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撑着床,大口大口的喘气,对着一片漆黑的房间来回探望。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发愣了几秒,随后抿起淡薄的嘴唇,睁着漆黑的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从枕头下拿出温默寻的项链,他已经修好了,时刻都放在身旁带着,冰冷的链子随着空气中动荡的风,让他的心越发空洞寒冷。
蓦的,他双手捂着脸,脑海里浮现出温默寻带着这条项链时的样子。
想起她的脸色平静又黯然。
想起温默寻的唇瓣柔软又香甜。
想起她肌肤上传来的冰冷温度。
还有女子因为疼痛而皱紧的眉。
好疼,心脏的疼痛无处遁形。
越想越疼,愈演愈烈。
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手背上青筋暴起,堂堂萧大总裁,脆弱的像一个伤透了心的孩子,生怕手里唯一心血的东西被人抢走。
看着身旁的花瓶,他眼眸冷意森然,随手拿过来,对着地板就砸了过去,完全没有心疼这个花瓶是他曾经花大价钱给温诗雨买来的礼物。
外面的佣人听到这样的动静赶忙冲到二楼,“萧先生,您怎么了?您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滚!都给我滚!”房间里响起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佣人站在外面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萧默廷,她们惹不起。
想到这里,佣人赶紧跑下了楼,直到再次看到萧默廷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佣人小心翼翼的问,“萧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温默寻呢?”萧默廷捏着拳头,头发凌乱,表情又格外狰狞,甚至可以说十分扭曲,他恶狠狠的盯着佣人的眼睛,“温默寻去哪里了!”
“温默寻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佣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新闻都说了温默寻已经变成骨灰了,而且萧默廷怎么突然这个时候问起温默寻来了?
“啊!温默寻!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不是喜欢花儿吗?我给你种一大片花!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把整个房子都给你改造成画室!温默寻!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别离开我!”萧默廷双眼猩红,一拳头用力的捶在旁边的墙上。
刚才做梦他都没有梦到温默寻。
而她竟然也只是叫陆宴琛给他拖个梦。
温默寻她……
她是曾经学美术的,一手油画美丽,得了多少老师的称赞,就连在大学里刚见过温默寻几面的自己,也觉得她画的着实美丽。
温父温母觉得这不适合她,她的大学便和艺术学院错失。
虽说985毕业,却毕业后被他求婚,他就这样硬生生的在这场没有结果的婚姻里困了她好几年。
回想起当时少女还和他的妹妹一起大学,她以前经常会在画板上画一幅风景画递给他看,笑意盈盈的说对他说,她以后要是画画更好看了,一定给他画一幅肖像画。
后来他当着她的面贬低她,践踏她。
她的手指变得很冷,再也不愿意拿起画笔。
再然后,她的颜料被他踢翻,她的画板被他摔坏,她的画笔被他用脚碾碎……
她到底被他伤害成什么样了?
那双手,明明是用来画画的手。
最后却落得连一个尸身他都没见到过。
萧默廷在心底狠狠地问着自己,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做过正确的事?
整个海湾别墅似乎都被冷气充斥着,血液仿佛都要凝结成冰,尖锐的刀刃凌迟着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心狠狠剜开,露出大片的鲜血淋漓。
他只要温默寻回来。
他会给她建一个特别宽阔的画室,给她在后花园里种下一大片玫瑰。
只要是温默寻想要的,他都会用尽所有摆在她面前。
“你回来吧……”男人哑着嗓子。
萧默廷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疼痛一遍又一遍的蔓延全身,恐惧又后悔的勾结出一根根拧紧的线团,稍微按一下,便会刺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