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试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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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午后,芬拉德家族闻听警讯后赶来的家臣都已被驱散,这时冈定才开始分拨人手准备试探着攻击城堡。撒出斥候沿河流的流向从两翼铺开警戒,部署后卫守护退路并作为能够随时机动的预备队,临时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一切都有条不紊且快速的进行,对这帮老海寇来说,这些事早都是做惯了的。

海寇在上岸劫掠时确实甚少攻坚,但他们也知道攻破城堡所得远比抄掠乡间要丰厚,而突袭本就占有优势,不试探一下怎么可能死心。任何事都有个万一,虽然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破城很难,但试探一下并不会有多大损失,也算是踩踩点。只是坚墙之后逞勇易,面对海寇数百年来的袭扰,北地的城堡工事都很有针对性。主楼、箭楼、垛墙由高至低分布曲折,少量守兵占据要点便可居高临下兼顾数面,若无必要海寇往往知难而退。海寇为肃清来援的芬拉德家臣,使老杰拉德赢得了一些准备防御的时间,但冈定的人也趁这段时间在城堡周围的村子里搜集了足够的“材料”。除开一些制作简易攻城器具的木料和引火物外,还有些没来得及跑掉的村民,加上之前的俘虏共有一百多人,试探着破坏城门时这些人也被裹胁在内,分批驱赶上前作为肉盾。

佯作攻势测试出城头火力密度和壕沟宽度后,海寇利用临时制作的几面能够遮蔽数人的简易大(长方形的木制框架覆盖上木板或者大型盾,长三米左右,宽度在一至一米五),开始真正的试探。第一波次的海寇顶着城头射下的箭矢来到壕沟边上,一部分人离开大用圆盾组阵掩护,其他人则就地将几面大连接到一起,形成横跨壕沟的简易跳板,城上由于人手不足,稀疏的火箭对海寇在进攻前浇过水又糊上湿泥的大作用不大。堡门处凹型的墙面使海寇需要面对左、右、前三个方向的矢石,但经验丰富的海寇避开了这一地带,迎着一侧箭楼的方向越过壕沟,然后重新组成盾阵来带凹带将吊桥的拉索破坏掉。桥面放下后海寇已能直接威胁堡门,另一组人随即携带搜集来的引火物上前接力,发觉海寇的意图后,守兵在老杰拉德和家臣的催迫下,探出工事投掷梭镖、大石和装有油脂的皮囊,来破坏接近城门的海寇盾阵,同时想要点燃被破坏的吊桥和大组装的跳板。守兵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农夫,投掷时将缺少盔甲防护的大半个身子暴露出工事,海寇则趁机透过盾阵中预留的孔隙回射,守兵没能收到太大效果还开始出现伤亡,心惊胆战之下本就不高的士气更是大跌。

木制的外门下很快燃起大火,但城门上的箭楼下方有着预留的孔隙,沸水倾倒而下将火势熄灭,海寇虽有防备但还是出现人员损失。但海寇并未就此泄气,甚至没给老杰拉德缓口气的机会,反而投入了更多人手来进攻。此时才到了试探的关键,因为守军重新运送足够的水到城上需要时间,不过海寇临时搜集的柴草、油料也很有限,刚才为了制造足够声势吸引守军倾倒城头的储水,他们的引火物也已几乎耗尽。但这对冈定这伙老海寇来说并不是问题,再度靠近城堡大门后,他们将之前裹挟进攻时死伤在附近的村民尸首集中起来,堆聚在外门处作为引火物!在少量早有保留的蜡油助燃下,大火很快便顺着死尸的衣物、毛发再度燃起,可其中一些村民虽受重伤失去行动能力,但一时之间还未死去,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火焰舔灼、吞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烈火中发出绝望凄惨的哀嚎。

临时上城戍卫的佃农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紧张、惊恐之下频频出错,水桶传接时失手掉落、运水的吊索卡住……没等足够的水被运上城墙,城门处传来的惨呼声令人不寒而栗。即便是督战的芬拉德家臣骑士也忍不住在胸前来回划着十字,仰面朝天闭目祈祷时唇齿发颤,更何况这些普通的佃户。失禁者有之,抖如筛糠者有之,更有甚者精神崩溃无头苍蝇般乱撞,结果失足跌落城下。恐惧迅速传播开来,老杰拉德有心弹压却也知道杀人无济于事,况且人手实在匮乏,在他的督促下大釜中的水勉强运够时,门洞内的惨嚎已经渐不可闻,被倾下后已然晚了。短短不到一刻钟,外门的火势就已迅速蔓延至上部,内里虽然还有铁栅和内门,但面对海寇这般残酷手段,若没有援兵前来解围,最迟一天堡门就会被攻破。海寇能够一轮试探就成功点燃外门,便能知晓城堡内守军人数不足且素质低下,他们绝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直到入夜前,海寇虽然减少了攻击人数,但一直做出想要靠近城堡外门的姿态,试探至此已近尾声。除了佯作攻势疲惫守兵的海寇外,其他海寇已完成对城堡周围村落的掠夺,替换人手后海寇会再攻一次,若还是不能破城,就只好回到河边宿营,天亮后沿水道在芬拉德领的乡间抄掠。

城堡正门处的城墙内凹地带,满是风吹不散的焦臭味,上升到城头后反而有点淡淡的糊香味,但守兵由于知道来源没人对此感到垂涎欲滴,本就状态不佳的他们士气因此更加低迷。堡内的人一刻也没闲着,由于人手匮乏不似海寇可以分队轮换,为了阻挠海寇再度靠近烧门,整个外门都被浇了个遍,为此他们甚至顾不得留存足够饮用的清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城门被突破,饮用水再多恐怕也没命去喝了。

水从外门底部的缝隙流出,蜿蜒着淌入壕沟,上面漂着尸堆燃烧时溢下来的油脂,黄亮亮的夹杂着炭黑色的灰屑。带人靠近城门的哈克瑞姆对此似乎司空见惯,看上去视若无睹的样子极为冷漠,他和几名手持大斧的壮汉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轮流上前奋力劈砍。厚实的松木外门经受了一下午的火攻,中上部三分之一的厚度已经碳化,一刻钟多点的工夫,海寇便顺着碳化的位置开出个缺口来。

城头的沸水早就跟不上趟了,随着外门上缺口的逐渐扩大,守兵只得在门内展开反击。但带队的哈克瑞姆很有经验,和同伴躲在两侧继续破坏,不时趁守军发射箭矢后的间隙还击。堡门附近被水浇的有些泥泞,攻守双方都受到了影响,不时有人脚底打滑,但因为缺口太小、天色渐暗,互相都看不太清对面情形。不停的对射的双方都是想压制对面,造成的伤亡却没多少,只是人员大汗淋漓的样子看起来精神和体力都消耗颇大。

攻守双方都很清楚一点,一旦天色彻底黑下来,这一天的战斗就算是结束了,海寇远道而来又作战大半天,比起守兵来说更需要休整。夜战不是说打就能打的,有着诸多限制,比如堡内建筑的方位、内部结构如何,这都需要通过拷问俘虏再综合信息来确认,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况且打破城门并不意味着完事了,堡内还有箭塔和主楼可守,不能迅速突破的话,拿下外墙的速度再快也是白忙活一场。

按照进攻前的划分,接应攻击人员撤回的海寇默默掐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带人裹胁着最后一批村民冲向城门。在死亡的威胁下,村民虽然知道冲到城下也是思路一条,但晚死一会是一会,或者说是仍抱有一丝能活下来的侥幸。在海寇的催逼下,村民扛着从附近房屋拆来的木料,被驱赶向那已经一片漆黑的堡门,配上附近地面上尚未烧尽的焦尸,在这些信奉基督的村民眼中,此时就如同置身地狱。

村民的想法很快便应验了,为了活命城头早就开始了无差别射击,他们无论进退都是死路一条。残酷的半天攻防下来,守兵的意志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全靠撑到天黑就暂时安全的念头死撑着,至于明天如何已经顾不得去想了。攻门的海寇有些打红眼了,看到接应撤退的人手到来,反而没有就此退却的意思。透过外门上的缺口,已能看到后面的栅状闸门和内门,心有不甘的海寇将活下来的村民就地杀死,准备故技重施再放把火给生铁铸的铁栅加热。然后通过淬火使铁栅的质地变脆,因为铸造的十分粗糙,其中有着大大小小的砂眼,受热胀冷缩的影响淬火后的效果会更明显。

“这要烧到什么时候去?”问话的矮个汉子名叫哈罗德,驱赶村民来到城下接应的他很不满意当前的进度,觉得冈定等人要走要留都太不干脆,他身上斜挎着一捆麻绳,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在身边一群大长腿的对比下十分显眼。他的须发都是深棕色,祖上虽有诺德血统,但到他这里已经不知隔了多少代了,他是冈定早年间做随船木匠时的旧相识,但交情算不上太深。

哈罗德的家族居住在欧达桑郡近海的小岛上已有近百年,父、祖时已是岛上的渔民村寨首领,在卡拉克里亚北部的诺德后裔中颇有威望,平日里捕鱼、种地,收成不好时便召集乡里,全寨出动剽掠沿海与盗匪无异。当初冈定所在的商船为换取平安过境,还是船工的他作为交换条件之一,被船长留在岛上数周指点渔民私造船只。

相隔十多年再见面时,是已混成了海寇首领的冈定专程去邀请已接任“寨主”的哈罗德入伙,小岛上的土地可养活的人口有限,为了部众生计的同时他也不想一辈子当个小小的“岛主”。他与冈定是平等的合伙关系而非从属,如果冈定不能兑现许诺的回报,他随时可以一拍两散。

“说不准,但里面的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灭火,铁栅一破内门也坚持不了多久,他们要是缩进主楼再放火就是了。”攻了大半天时间,城防的空虚是明摆着的事,带人退过壕沟的哈克瑞姆听出了哈罗德语气中的不满,但他却视若不见,耐下性子交换看法,有意在言语中降低了拿下城堡的难度。

光靠在亚穆拿吸收人手,冈定很难竞争过那些部族首领,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北地的诺德后裔身上。可这些人久居卡拉迪亚,习俗早已改易,对芮尔典领主和海寇都没有什么好感,作为常年居于北地沿海的地头蛇,不缺冈定这样熟悉沿海的人物,与海寇合作是为寻求一片能够扎下根基的土地。对这些人以利诱之只能是权宜之计,为了真正收服哈罗德,冈定有意激他请战,故意串通哈克瑞姆等老伙计按部就班的攻门放缓节奏,而不是趁势展开强攻。

“哼哼,儿郎们也出把力,不然分账时腰杆也不硬气。”哈罗德听出了哈克瑞姆话中的深意,他下意识以为冈定的人是想保存实力,不过在决定试探芬拉德堡时,冈定也以水寨渔民不擅攻坚为名,将收掠周边村落的肥差给了他的人,旁观冈定等人轮番攻了半日,他和手下人早已是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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