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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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斤诗两:宁宁,你怎么了?

LIli不是Li:女人,你这样子很像闺中怨妇你知道吗?

福西西:什么什么?闺中怨妇和宁宁?天呐!

常宁拿着手机很无语,她今天实在翻了太多白眼了。她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一个两个对着她挤眉弄眼的,仿佛正在看一场绝无仅有的好戏,都是什么损友?

她承认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甚至她很想问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他是不是不想再见她了......但也不过只是这样罢了,当初欢乐,当初知己,不过只是当初,现在,现在他们不过只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同学,多少人死守回忆,最终连个回忆都不剩,她不想,她很感激拥有的那些美好,她不想破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杯中难喝的茉莉茶终于一滴不剩,常宁有一丝开心,她刚想要起身倒杯简单的温白开抚慰一下受伤的胃,那令人讨厌的茉莉茶就转到了眼前,对面的男人笑的温文尔雅,甚至还伸手做了个请。常宁抿了抿嘴笑着点了点头。去他的美好回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顿饭吃的常宁咬牙切齿,对面那个好久不见的男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净做些欠揍的事:常宁不喜欢吃肥肉,于是肥腻的五花肉转到了面前;常宁不喜欢喝茉莉茶,于是杯中的茶水就没少添过;常宁喜欢吃牛肉,于是那锅牛肉一到自己面前就被转走......她真想拿着手里的茶杯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住着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甚至怀疑自己傻了,竟然有些感动,你看,这么多年了他还对自己了如指掌,嘛虽然方向有些不对就是了。

啊,有些生气。周围是热闹的欢声笑语,常宁有些想回家了,不是S市的家,是G市的家,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抱歉,我上个厕所。”

包厢外面有些冷,常宁紧了紧外套,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在震个不停。

陆师诗: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等下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常宁弯了弯眼尾,真是哀家的小甜心。她一边走着,一边转着手里的钥匙,好心情不言而喻。

“呵,居然下这么大雪。”

S市其实并不常下雪,往年最多也就是年前下一点意思意思,今年却下的有些晚,也有些大。柳絮般的雪花在黑色的天幕洋洋洒洒,路灯和霓虹灯映出了彩色,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留下了深深地车水马龙。冷风一丝丝地

往脖子里钻,常宁万般不情愿的掏出了手机。

常宁:姐妹们,帮我拿下围巾~

常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算了,一条围巾而已。她跺了跺脚,插着口袋去找自己的车子。年间酒店总是很多人,车位也停得满满当当,有些车子迫不得已只能停在路边,盼着交警回家过年放过一马。

风不断往脖子里钻,常宁吸了吸鼻子。“啊,找.....”话还没说完,一个暖暖的物什就搭在了脖子上,她吓地缩了下脖子,低头一看,发现竟是自己那落了单的围巾。

“阿宁,怎么又忘记拿围巾了?”

男人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整理着常宁脖子上的围巾,语气里竟然带着份理所应当的熟稔。

“老何,我回家了,书帮我保管好啊!明天想吃什么?”常宁一边把书放进何云山的书包里,一边还顺手放进了几块面包和一盒牛奶,常宁说,这是贿赂,也是保管书的报酬。S初的学生基本都是附近小区的孩子,宿舍不过就是一幢只能住二三十人的三层小洋房,人少,学校就懒得管理,伙食什么的也一般,常宁应邀吃过一次,那味道简直终身难忘,从那以后,她就以各种理由带一堆零食给男生,偶尔还包一下男生的早饭。男生点了点头笑着应着,笑意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不用了,其实食堂早饭没有那么难吃。”“好的,那就吃锅贴吧,顺便加个豆花,正好我也想吃了~走啦~明天见~”

“等下,你围巾忘记拿了。”“啊不带了,热。”12月的天其实还没有那么冷,但是靠海的S市风吹得人难受,树叶沙沙的带着晚霞一起跳舞,篮球场边的花园里开了几株梅花,幽幽绕绕的香味给冬天添了些春意。男生比女生高了半个头,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整理着围巾,围巾有些厚实,女生被迫仰起了头。一架飞机划过,傍晚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尾巴,“老何,有流星,快许愿!”

那年一个人闭着眼冲着假流星许愿祝所有人万事胜意,一个人看着闭眼的人许愿祝她平安喜乐。

“......啊,谢谢我自己来!”常宁回过神来,有些手忙脚乱地后退了一步,男人笑了下点了点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搭便车啊,不然没法回家了。”男人说完静静地看着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没错,你就是便车。

“嗯?”常宁怀疑自己理解错了,这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吗?仿佛刚刚找她麻烦的人不是他一样。

“阿宁,我回不了家了,阿嚏,雪

好像越下越大了。”啊啊,这双眼睛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漆黑的眼瞳零星地撒着几颗星光,温润地仿佛淌着水,睫毛不长但很浓密,在眼睑下投出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眼眶很深,显得眼睛深邃许多,右眼尾有颗小痣,很小,但恰如其分。常宁曾经无数次被这双眼睛望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个,仿佛这双眼睛可以装下整个她,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种被包容的自由。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常宁,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没出息。

“阿宁,我的新名字好听吗?”男人望着窗外倒退的夜景,看上去有些落寞。

“好听啊,怎么了?”戚云山,好听的,就是配上这个人,有些莫名的悲伤,常宁不太喜欢,她还是喜欢老何。

“那就是不喜欢了”,他转过头望着常宁,嘴角微微翘着,“连叫都不愿意叫。”明明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可怜极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常宁在路边停了车,车里连最后的声音也消失了。雨刮器有节奏的摆动着,车玻璃上出现了两道明显的白色痕迹。

“戚云山,好久不见。”常宁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握得有些泛白。她认真地望着对面的男子,头发比以前长了,稍微打理了一下,显得整个人成熟很多,眉眼没多大变化,依旧是让人珍贵的迷人,唔鼻子好像挺了一点,但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嘴巴以前是粉嘟嘟的,现在颜色有些苍白,看上去还有点硬,啊,还有点起皮,看来还是不喜欢涂唇膏,下颚线锋利很多,整个人多了些气势,肩挺宽,穿大衣很好看,刚刚和我站在一起好像比我高一个头,看来个子也长了不少,毕竟我今天还穿的高跟鞋。常宁细细的打量着,想找出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变化有多大,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于是冲对方笑了一下,“好听的,很好听,戚云山。”9年不见,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他了,此时此刻,她想抱抱他,问问他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过得好吗?胃病有没有好些?过年是跟爸爸一起还是妈妈一起?手还会不会冻疮......可是她发现,她好像没有什么立场了,如果说以前他们是朋友,那现在呢?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时间真的很可怕,它让可能变成不可能,让思念变成了求不得,他们,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对方孩子气般的陪伴了,他们终将拥有自己的未来,一个没有对方的未来,她失去了陪伴他一生的角色。

这个冬天,常宁过得很开心,但这个冬天,她希望可以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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