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座山，白毛浮山顶，不见老神仙，唯有少英雄。
“橙子，为兄这首诗，如何？”
“平白中，寓有深意，深意中，又坦见平白……吾看来，歌子若弃武从文，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定不输元子。”
“唉，罢了，为兄只怕自己才高十八斗，砸了天下读书人的饭碗，你知道，无敌，是一种怎么样的寂寞吗？”
“呕……”
呕吐呕吐，惊起鸡鸭无数。
难怪施歌兴奋，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高壮神秘的雪山。
当地番人，将此山称为贡嘎神山，意为神佑之地。而要去往无心峰，就必须翻越这坐壁立数万仞的雪山，其他人还好说，这对柳不成而言，实是一场苦旅。
番人以游牧为生，所以，这里没有村落，只有水草肥美之地，才会有牧民聚集。当地人虽不善言表，但心思纯净，不会拐弯抹角，说话直来直去。
“小兄弟，和那个姑娘，是这个……”
毡房内，主人柴丹冲归元弯了弯两个大拇指，其意不言自明。
别人自然听不懂柴丹番语，归元只是傻笑，也不翻译。但很快，就感到如芒在背，果不其然，拾久姨的眼中，射出铺天盖地的冰棱。
“柴丹大锅误会了，那是小弟的拾久……姨……”
“小兄弟好福气，你跟你的拾久姨是这个……那肯定跟你的一姨二姨三姨……十八姨，都是这个……在我们部落，只有长生天的勇士才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
番人，果然耿直。
晚餐很是热闹，聚在一起的牧民，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燃起熊熊篝火，架上肥嫩的羊羔，又唱又跳。
很快，除了拾久姨，连郝仁都被拉进人群中，跳起了圆圈舞。
番人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柳不成极为不适，但牵他跳舞的孤凉热情大方，将他的手拽得紧紧的，就差直接拖进毡房，嘁哩喀喳。
偏生牵着施歌的是两个老婆子，似乎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眉开眼笑过，两人手指还是不是在歌子的肉掌中轻挠，歌子欲哭无泪。
“元子……救救为兄啊……”
元子表示，爱莫能助。
最后看情形实在不对，归元不忍施歌羊入虎口，拔嘴相助。
“二位大姐，我兄弟其实……不行的……不过，他有两位师父，身高九尺，力大无穷，老当益壮，最擅弯弓射大凋，是我们那旮旯长生天钦点的勇士，一个叫大种-马，一个叫小种-马，我看，正合两位大姐口味……不如今晚，我先请两位老勇士与大姐们梦中幽会，如何？”
两个老婆子看了看施歌，兴高采烈回毡房去暖被窝了。
“元子，你说啥了，我怎么感觉两个老婆子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屑呢？”
“啊，没啥，我只是将你两个师父好生夸赞了一番。”
“……”
……
“啊……啾……老不残，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啊……啾……老不死，肯定又是宝贝小胖子想师父咯……”
……
牧民生活艰苦，居住条件有限，能给五人腾出一个毡房，已经是最为豪华的待遇了，但，拾久姨能愿意？
当然不能，所以，四个小伙子只能围着篝火谈谈理想，聊聊人生。
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在手可摘星辰的天际回荡。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彻大地，一队骑士，执火杖奔来。
牧民们纷纷惊醒，待看到那群骑士，俱皆露出无限惶恐。
“漫漫长夜，就不能让本少爷好好看个星星吗？”
施歌想站起身来，被归元摁住，示意看看情况再说。
来人十五六骑，除为首之人披着白色狐裘，其余都是黑色劲装大汉，而且看这些人的样子，并不是番人。
“柴丹见过大狱司，愿长生天保佑大狱司安康……”
柴丹跪在地上，怯声道，身后牧民尽都俯首帖耳，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大狱司三十多岁，不想身后手下粗犷，倒像个白面书生，只是有点病恹恹的感觉，是不是捂嘴轻咳。
“咳咳……天气不错，好像，还挺适合杀人……”
大狱司说的是番语，但归元听来，并不地道。
柴丹骇然颤抖，却不知自己和族人们，哪里得罪了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柴丹，你说，你的长生天，会保佑你吗？”
“……”
“我看不会，长生天自己都顾不上，怎么来保佑你，是吧，唉，你们这些番人啊，就是不堪教化……”
大狱司仰头，将脖子转得咯吱作响，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篝火边的四人，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
人，害怕死亡，但更害怕，不知为何而死。
柴丹现在就是如此，如果长生天是神，那眼前大狱司就是鬼，差别只在于，神从来都没应验过，但鬼，无时无刻不是盘踞在人的心头，吞噬着恐惧。
这大狱司磨磨唧唧半天，没放出个响屁来，归元早已不耐，和施歌一起，缓缓朝那边走去。
“哟，柴丹，来客人啦……”
施歌狠狠啐了一口，大声道：“痨病鬼，死人妖，看到你胖爷还不滚下来。”
大狱司身后齐刷刷亮出刀刃，跃跃欲试。
柴丹心中默念往生咒，为客人默哀。
“咯咯咯……胖子，剐了一身皮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吗？”
可惜大狱司所处消息闭塞，更没有收藏神武少年团之画像，不然，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元子，别跟我抢，昨晚我又悟出一招，名叫铁锅炖王八，你就瞧好了吧。”
施歌话音刚落，身形已经暴起，直射大狱司。
大狱司手下同时从马鞍上飞身，迎了上去，身手竟然都不弱。
十四柄刀刃，交织成一张刀网，将施歌罩在其中。
“嘿嘿，几把破刀就想给你胖爷放血？”
施歌使出《如何不死》中的大王巡山，身体像个陀螺一样，在空中转了起来，刀网顿时绞成一簇，成为破网。
这群黑衣人训练极为有素，失去兵刃并不纠缠，落地之后，立刻散开成一个包围圈。
施歌却容不得他们换气，身形快如鬼魅，正是《如何不残》中的绝世身法—来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