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逸军作战，我们还是待在烟波城的话未免过于被动。何况逸军不似沉月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可言。沉静墨深思之下，决定率兵离开烟波城，留些身体薄弱些的将士驻守，我原本想着让倾覆也留下来，可是刚刚透露出一点意思，倾覆突然就跪倒在我面前，道：“公子，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话。”

“为何？”

“我曾经发誓要留在公子的身边，保护公子，不离不弃。”他抬头看着我，俊彦的脸上满满是坚定，“这一次比起往常更为凶险，如论如何我都要和公子同进退。”

我沉吟，蹲下身子扶住他：“好。这一次我决计不会丢下你。”

最后，留下了几千的伤残体弱的士兵，这倒不担心沉景则会来偷袭，眼下他没有兵力，也应该不会在乎这座小城了。逸军的大部队最后停留与我们不过一道峡谷。我们在九牛山，他们在武侯山。两座山毗邻，海拔竟也是不分上下，也就失去了所谓的地理优势，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

远远望去，隐隐约约看见武侯山里的逸军走动，果真是个个身高体壮。我估摸着人数也不多，大约两万。只是逸军的士兵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势，都比我们的将士要高涨。九牛山夜里的气温是很低的，身体的热量都被吸收，如果不是有篝火，相信有人会被冻死。

但是我们怕目标太过明显，也不敢点太亮，寒气一阵一阵穿过衣裳渗透肌理。我也不禁打了寒颤。两件不同颜色却同样带着体温的外衫同时披在我身上。

我抬头瞧一瞧，左边青色绣着梨花的外衫是沉静墨，右边墨色的衣衫是倾覆。他们好似都有点惊讶，看了彼此一眼又挪开停留在我身上。

那个瞬间，我仿佛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紧张到凝固。附近原本冷的打哆嗦的士兵也咬住了牙，在暗处盯着我看，目光炯炯。

有点头皮发麻，我笑笑：“不必了，我也不是很冷。你们还是把衣裳都穿起来吧。”怎么说，我也是有武功的，运起真气还是能抵挡的。原本我们也不会停在九牛山上。刚刚想举兵往峡谷那头走的时候，发现逸军早就在那里等着。

沉静墨看了我半天，我只做不知，他把衣衫收回去。可是倾覆却难得霸道，将衣衫给我裹上，道：“运用真气虽是可以御寒，但是终究伤元气，公子还是把衣衫裹紧才好。我无事的。”他说的也不是安慰我的话，慕容山庄自小把他当做继承人来看待，对他的要求也都是按照历代的规矩。慕容山庄习武，阳刚之极，何况为了训练他的意志力，更是每日要他在寒潭水里泡上两个时辰。因此，倾覆的身子是比一般人要耐寒耐苦些。

我想一想，也就不推辞。余光一瞥，树后头缩进去好几个脑袋，欧阳于正被我看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笑几声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我琢磨着，长时间在九牛山上耗着绝不是好主意，别说天气受不了，就算是好好的带着，十万兵马日常吃喝也要愁人。还是尽早想个办法，解决了逸军才妙。

我同沉静墨说了这个事，他沉吟道：“你说的这个，我也不是不知。只是眼下，我们还不清楚逸军用的什么战略，贸贸然出手，实在不明智。”

“你的意思是要保持观望？你等得了，身后这十万大军等不了的。”我颦眉。

沉静墨沉默一会：“这样吧，明日派人先去武侯山勘察，得到明确的情报再行讨论。”

这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准备派谁去？”这任务十分危险，如果派去的人不够机灵谨慎，被逸军发现，不但本人性命难保，同时也会打草惊蛇。

“让我去吧。”身后传来的声音清朗坚定，有些熟悉。

我和沉静墨回头，是都尉祝长乐。月光很淡，可是他的眼睛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清秀的一张脸，严肃的表情，坚决的心意。

“你不怕吗？”我问他。

他的手握成拳头，道：“不怕。”

沉静墨道：“那好，就由你去，一切要小心。”

我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禁不住拍拍祝长乐的肩：“好样的！”

看不清表情，不过他的身躯却十分僵硬。

翌日，我们在山上等祝长乐的消息，可是眼见日头越来越大，还不见人回来，不免有几分担心。欧阳于正道：“祝都尉会不会出事了吧？”言语之间担忧之情溢满。

我斜他一眼，道：“你既然与他交好，就不要说这些诅咒他。”

欧阳于正于是闭嘴，只是表情忧心的很。

又过了一个时辰，连我也有些担心了，可是远看去武侯山没有半点异样。树木间索索的响声，我们一起回头看，是人。身上的盔甲已经破损，脸上也蒙着灰尘，但是那一双幼圆的眼睛却十分灵动。

欧阳于正道：“祝都尉！”

幼圆的眼睛里有一丝狡黠的笑意。

“情况如何？”

“我看武侯山上勘察过，他们好似都住在山洞里。我怕被发现就没有靠近，不过我发现他们的马匹甚多，一人一骑的话约摸要将近两万。”

“你怎么知道是两万？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算清楚了？”我挑眉。这倒不是我故意戏弄他，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他就知道对方有两万兵马。我很好奇，是囫囵吞枣的算，还是粗粗估计.

欧阳于正抢先回话：’这个军师你就不知道了，祝都尉过目不忘，对数字可是敏感的很，从来没有猜错的。“言语之间很是得意。

我笑一声，问道：“除了兵马总数，你还发现了什么？”

他突然脸色一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渐渐雪白，然后又通红。我心里惊讶，这么平常的一句话，他的表情怎么就这么丰富。

“他们......”似乎很难以启齿，祝长乐道，“他们有一项癖好，与烟波城原先的叶浩泽上将军一样。”

叶浩泽，那不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