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寿亭侯纳计用火攻 关云长展威战曹仁
却说刘赫当晚回帐休息，忽见塌上躺着一女子，极其香艳。赫顿觉诧异，就阔步走到塌前，方欲张口相问，只听那女子柔声道：“博尔铁哥哥，你的情义，我永远记在心中。来生我愿变成马鞭，长长久久握在你的手里，陪你到天涯海角。”说完，双眼一闭，留下两行清泪。
刘赫黯然神伤，望着床头烛光喃喃道：“不知银屏妹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一时间，脑中尽是往年与银屏相处之事，一一涌上心来。那女子见赫望着灯烛发呆，轻声道：“天已晚了，让我伺候神威将军休息吧。”赫觉省过来，柔声问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我叫玉露儿。”赫笑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草原上最美的鲜花。可你是不是睡错了帐篷，跑到我这里来了。”玉露儿泣道：“神威将军啊，你是拯救草原的英雄，单于陛下与长老聚在一起商量，只有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你才能报答你的恩情。我被推选出来作为给你的礼物，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成为族里的罪人。”
刘赫道：“博儿铁是你什么人？”玉露儿道：“他是大都相哈撒台的儿子，也是我们族中的勇士，我和他从小在一起玩耍长大。”赫笑道：“感谢大哥的美意，但是如果我要了你，你和博儿铁的爱情就会枯萎。你也愿意吗？”
玉露儿哭泣道：“草原上的儿女，出生后就把身子献给了乌辽神。只要主人你能够高兴，玉露儿随你的骏马跑到天边。”赫微笑道：“玉露儿，你的心灵就像你的容貌一样美丽，我敬重你的灵魂，可你却小看了我。我要是要你了，岂不成强盗了吗？”玉露儿闻言，泣不成声。
刘赫道：“玉露儿。你和博尔铁的爱情，用我们汉人的话说，就好比一对鸳鸯。我是不会拆散你们的，我要让大哥速尔森为你和博尔铁举行最盛大的婚礼。”草原异族人在大喜或大悲之际，多喜唱歌，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玉露儿喜极而泣，拜伏在地，柔声唱了起来：
“伟大的神威将军，你的心好比金子一样高贵，你的胸怀好比山川一样巍峨。玉露儿永远不忘记你的恩情，就像美丽的草原一样，无边无际，直至云海。”刘赫急忙扶起她，取了件锦袍给她披上，把他送回自己的帐篷。
次日起来，刘赫向速尔森言明玉露儿之事。速尔森敬服不已，就请木洪熙主婚，为博尔铁和玉露儿成亲。草原各部大庆，杀牛烹羊，达旦畅饮，歌舞不休。诸事办毕，刘赫乃辞，行至蓟县，张合引军迎上，两下见礼毕，合道：“大王行走之时，留有一书在此。专等殿下回来呈上。”刘赫接书展阅，书中意思是怕乌丸不守信用，要刘赫继续镇守蓟县云云。赫读罢，就随张合入城去了。
时至公元222年，蜀章武三年，魏黄初三年三月。靠山王统兵北伐失败，折了十余万军马，河北元气大伤，无力征进。
时汉寿亭侯镇军将军关羽督兵十万，以安仲卿为副将，辛评为参谋，驻守平阳，攻略河东。熟料曹仁、曹洪、曹休三人具是智勇双全之辈，把河东黄河沿岸守的如铁通一般。三年来，云长督军渡河攻打数十次，毫无寸进。
这日，忽闻说曹仁正在集结兵马，欲督军渡河北进。云长拍案怒道：“好个曹仁匹夫，想是趁大哥兵败，要趁虚而入，老夫岂能容你。”辛评道：“还请君候稍待，请诸将共商方好。”云长点头称是，遂传令聚将议事。两班文武聚齐，云长便将曹仁将渡河来侵一事说了遍，安仲卿道：“以往曹仁只守不攻，今敢渡河北进，必是有持无恐。还需计议清楚，才做打算。”
云长令斥候细细打探。不一时，报说：“曹仁造大船三百余艏，用铁环将首尾连锁，上铺阔板，人马可渡。”云长大惊，急引众将登河岸瞭望塔看，见岸南魏军水寨，满布七帆战舰，环列为城郭，各用铁索贯穿，军马在船上往来有巷，起伏有序。云长叹道：“如是这般，纵然黄河白浪滔天，亦稳如
平地。曹子孝真乃大将之才也。”
徐荣道：“河北燕、代之众，不惯乘舟。所以君候屡攻南岸不下。何不仿他一般，也造大船涉江征伐？”安仲卿道：“彼已占先机，不等我军大船锁好。曹仁恐怕已攻入并州了。”众将又看了良久，默默无计，只能叹息回营。
过了二日，云长正在帐内郁闷。周仓进账报道：“有一先生，青冠大袍，请来求见君候。”云长令唤入，来人道：“某乃朝歌人周伯祎。听闻曹仁起兵犯境，特来进献破敌之策。”云长大喜，命置酒招待，两人分宾主坐定，伯祎道：“魏军船皆连锁，固是平稳，不惧浪涛；但船用大钉锁住，若用火攻，则急难回避。唯君候思虑。”云长大悟，顿首拜谢，又用金厚赏伯祎。
伯祎道：“某一家皆蒙靠山王庇佑，所以赶来献计，岂望君候酬谢？”坚持不受，拜辞而去。云长遂令周仓、廖化各备艨艟快舰，扮成商船，内装载芦苇干柴，灌以桐油，上铺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各用黑布油单遮盖，在帐下听令。又令关平、徐荣各自备军登船，潜伏在河岸。只待火计成功，便渡河夺取南岸。
次日夜里，河岸起风。云长一声令下，周仓、廖化各引艨艟快船，向南岸驶来。曹仁在南岸水寨，忽军士来报说：“岸北隐隐有商船，趁风而来。”曹仁急凭高而望，观探良久，曹洪在侧禀报道：“这黑夜里商船来此作甚，莫非有诈？”曹仁疑惑不解，喝令道：“且休教近水寨。”
曹洪得令，引五六只巡寨小船驶来，看看将近，洪立于船头，大喝道：“尔等何人？来此……”言未毕，弓弦响处，曹洪被一箭射中左肩，倒在船中。余船大惊，四散划走。周仓看离魏寨渐进，用手一挥，廖化引军士尽皆放火，商船顿时起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一齐撞入水寨来。魏寨中大船一时尽着，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但见黄河南岸上，火逐风飞，通天彻地。
曹仁看的心惊肉颤，忽岸北喊声震天，无数河北军马渡河杀来。仁只得尽弃水寨，往河东退去。关羽既得岸南，先令军马屯扎，以接应北岸军士尽数渡河。又令关平、安仲卿攻略临近数县，若有人据城坚守，且不可强攻，勿要徒伤士卒性命。二人得令，一路连进，各县望风而降。
后日，杀到闻喜城下，探路官来报，说闻喜城门紧闭，吊桥提起，四下戒备，城上刀枪林立，遍插绣旗。关平便纵马至城前来看，只见曹休全身披挂，立于敌楼之上。平大喝道：“贼将听者：吾乃汉寿亭候关羽之子关平是也！识相的早早开城投降，免得大战一起，玉石俱焚，生灵涂炭。”
曹休冷笑道：“黄口匹夫，汝乃关某螟蛉之子，敢在某面前大放厥词！”关平闻言大怒，就要发兵攻城。安仲卿急勒住马缰绳，劝道：“少将军且住，曹休乃大魏少有的名将。吾等未得关君候军令，不可擅自攻城。”
关平温怒道：“为将军者，只需斩将于巨野，破敌于城垣。如今军马士气高涨，若不趁此时攻城拔寨，更待何时？”仲卿厉声道：“少将军此言谬矣！公亦为将，吾亦为将，但知依令行事，不问所以。公乃君候爱子，奉以上将之责，却行匹夫之任，反在此以唇舌相难，真负君候之重托也。吾真为少将军耻也，请少将军不要相逼，只要有君候明令下达，吾纵是粉身碎骨，亦无足惜。”
关平闻言羞愧，道：“平以一夫之勇，险些铸成大错，幸得仲卿提醒，关平感激不尽。”仲卿道：“少将军能及时醒悟，真家国之幸！现下不宜造次，不如等君候后军至时，再作处置。”关平然之，遂引军退数里，依山之地，扎下营寨，再一面飞书禀报云长。
云长得书后，即引大军前来，喝令发兵取城。城上箭矢如雨，攻打一日，不克而还，遂回营与众将商议计策。辛评道：“以吾军之势，上下一心，气势如虹，若施以奇计，可一战下城。反观彼军：身居险处，四下无援，只得据城为守，破之易也。试想其军将士身处虎口，已无战心。所以守城之军，此时必无甚斗志。
军无斗志，防范必疏，防范一疏，便有机可乘。”
云长然之，闭目思略，问向导官：“此地可有小路通往城后？”向导道：“有一小路可达，只是道路淹没在杂草荆棘之中，需刀手开路。”云长道：“既有此路，不怕不破城。”诸将遂问：“计将安出？”羽道：“这里可先使大军积薪柴堆于城前，只言要烧开关门，乱他军心。今夜再别遣一军，由向导引路，间道绕至城后袭击。那边举火为号，这边再叫攻城，守军两不兼顾，必弃城而走，如此可下城也。”诸将闻言大喜。
关羽即令军中发每人一束柴薪，由盾牌手掩护，皆往城前堆放。又密令关平依计而行。当晚关平乃引三千精兵，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绕到城后。一路并无防备。待绕到城后，放一把火，便混杀而来。
关羽这边起大兵攻城，魏军见此气势，惶惶不已。曹休之子曹肇进谏道：“关羽兵锋甚大，孤城不足守。不如与曹大司马合军，再做打算。”曹休从其说，遂引军弃城而走。关羽破了城，命大军休整一日，准备攻打河东首府安邑。
翌日，云长令关平为前部，安仲卿为左翼，自引众将为后合，直扑安邑来。关平领命前行，一路所到，并无阻拦。看离城北四十里，人报有魏军拦住去路。关平拍马先出，对阵曹仁青盔白甲，上前喝道：“云长何在？”
关平道：“我父亲尚在后队，不时即至。曹子孝莫非等死不及了？”仁笑道：“贤侄无礼，速速退下！”关平举刀欲战，曹仁变色道：“汝非我敌手，何敢造次！”关平见他发怒，颇具威风，乃收兵候待。
不一刻，云长引后军杀到。两阵对垒，云长身着翠绿战袍，端坐赤兔马上，倒提着青龙偃月刀，微闭丹凤眼，喝问道：“子孝欲欺犬子么？”曹仁拱手道：“岂敢，岂敢，贤侄颇有父风。只是云长此番兴大兵来，非欲夺河东不可么？”
云长道：“老夫与子孝对峙河岸数年，今番得机取胜，纯属侥幸。至于河东一郡土地，老夫志在必得，子孝不妨相送。”曹仁尚未答话，副将夏侯存大怒道：“关某无礼太甚！”拍马杀出，这边徐荣抵住，两个斗了十余合，不分胜负。
周仓挥舞大刀，闯出阵前，大喝道：“曹仁来与某一决雌雄！”曹仁正欲出马，其子曹泰大喝道：“此人乃是给关羽扛刀的走卒，不劳父亲出马，免得失了身份。”挺枪杀出，周仓喝道：“不错，某就是给君候扛刀的，不过也能砍了你这小贼。”拖刀迎上。
二人刀枪并举，斗了二十余合，周仓渐渐已不能抵，关平欲出马相助。云长道：“元福武艺在你之上，尚不能抵，你去济得甚事。此子武艺着实不俗，且让老夫去会会他。”说完，轻夹马腹，銮铃脆响，赤兔马突阵而出。
周仓见云长杀来，虚晃一刀就走。曹泰也不追赶，朝云长施礼道：“云长伯父，小侄得罪了！”云长微微颌首道：“子孝有子，颇识大礼，善通弓马，将来必能独挡国家重任。贤侄不需多礼，放马便是。”曹泰大吼一声，舞枪就上。
云长闪身让了三招，就使开春秋刀法，化作阵阵青光，在曹泰身周翻飞。这曹泰也是了得，硬是与云长斗了三十余合，方才渐渐不敌。曹仁见关羽勇武绝伦，深恐爱子有失，大喝道：“云长欲欺犬子乎！”提刀杀上。云长笑道：“子孝父子齐上，老夫不惧也。”舞刀迎上二人。曹仁深知关羽神勇，与爱子狠命拼斗。再斗五十余合，战不倒关羽。两军将士俱看得大气不敢出。
三人又斗十余合，曹仁父子二人约马就退。云长大刀一挥，河北军呐喊突进。曹仁令众军将一起迎上，两边混战，河北军冲突三次，皆被杀退。云长大怒，亲提刀冲杀阵前，魏军当者披靡。曹仁指挥军马，布防抵御，忽左翼杀声大起，安仲卿引申斐、陈晃、丁焉、枣济四将冲杀过来，两面夹攻，魏军阵阵败退。曹仁喝令收军。云长并不追赶，乃令清扫战场，离城五十里扎寨。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