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特甩开他的手，“我是在救我的妻子，你最好滚远点！”

昊黎推开他，挡在莫苒的床前，“这套水晶服是谁给你的？它本来存放在祭司寝宫，怎么会到了你手上？你知不知道这套衣服力量诡异？它的确是有养护祭司身体的功效，可莫苒早已经不是狼族祭司，恐怕会出现无法想象的后果。我绝不让你碰莫苒！”

裴斯特也勃然大怒，他凑到昊黎脸上低沉咆哮，“只要能救莫苒，什么方法我都要试一试！是我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受不了她这样煎熬。”莫苒的每一丝痛苦都是锋刃，一丝一丝，刮划着他的心脏，他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刚才被天慧一番讥讽挖苦，他更是无地自容，若是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他哪还有资格做莫苒的丈夫？

昊黎不想与他争执，他沉下气来劝说，“裴斯特，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她慢慢调养身体，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她现在就像是普通的人类，承受不了任何神力的附着，你这样妄加尝试，会害死她的。”

他死死挡住裴斯特，他往左，他也往左，他往右，他也往右，两人相持不下，裴斯特双眸也变成了红色。

昊黎感觉到他的杀气，厉声怒斥，“裴斯特，你疯了，你最好马上冷静下来！”

“你若再不让开，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表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想莫苒永远留在你身边，她已经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应该放手了！”裴斯特怒声呵斥，“你真想打吗？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躺在床上的莫苒被他们的争吵惊醒，“昊黎……让他……让他……尝试，他是我丈夫，他……他有权利这样做。”

昊黎迟疑了片刻，接触到莫苒恳求的眼神，他只能妥协，“苒，这是你的选择，如果出现任何不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那套水晶衣不只是一件漂亮的衣服，你做过狼族祭司，应该比人和人都清楚。”

“我……不后悔。”

复仇，夺位，利用她，复兴血族，禅让王位……只要是裴斯特想做的事，她都支持，纵然有时她知道是不对的，却还是容忍他去完成，这或许就是爱吧。巫族人天生是被诅咒的，她曾经怀疑过这一点，也希冀曾与他相守永恒，但经过这一切，她彻底醒悟，上天妒忌她和裴斯特的幸福。无论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不测，她都能承受。

昊黎退出房间，裴斯特眸中的血色褪去，他上前来在她额头温柔轻吻，“苒，你会好起来的，天慧刚亲口对我说，这套衣服能救你。”

“我相信你。”莫苒虚弱扬起唇角，“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记得……我爱你！”

裴斯特给她掀开被子更换衣服，记忆中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温柔的给她宽衣解带，以前他总是太粗鲁，太急切，此时也才看清楚，她清瘦地有些吓人，纤细的骨架勉强能支撑身体。

几分钟后，水晶衣穿在莫苒身上，而且的确发挥神效，柔和的金光缓缓笼罩她周身，她的肌肤不再黯淡，身体也充盈弹性，变得如从前一样婀娜。

不到五分钟，她已经能自己坐起来，气色如常，双颊红润，长发也有了光泽，她并拆掉脸上的氧气罩和连接在身上的各种仪器。

“裴斯特，我好像完全好了。”她的视线也清晰了，呼吸也正常了，活动自如，“我好像真的康复了呢！”

裴斯特也欣喜不已，“天慧说对了，这件衣服真的好神奇！”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来，把她拥入怀中，“我发誓，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好像跟你回家，我好想念奥兰多。”她略推开他，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难受？”

“我很好，奥兰多也很好。我带你回家，我们再也不要到狼族来。”

刚才离开的昊黎又带着一群人闯进来，那群人正是辛蕊以及她从巫族带来的医生。

“裴斯特，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辛蕊说着冲上来把裴斯特从床边扯开，“苒儿，马上把这套衣服脱下来！”

莫苒被吼得一愣，疑惑看向无辜的裴斯特，又把视线转回来，“可是，母后，这衣服真的很有效啊。你看，我真的完全康复了，您就不要责怪裴斯特了。”

“马上脱下来！这是命令！”辛蕊不由分说地撕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

“啊——好痛，好痛！”莫苒惊叫着逃开，“母后，你这样撕扯会勒死我的，你要杀我吗？”

辛蕊的确是用力过大了，“你该问裴斯特对你做了什么！这套衣服上附着了历代狼族祭司的幽魂，魔力强大，只有狼族祭司才能穿，你现在已经不是狼族祭司，而且你的身体也如人类一样，穿上它后果不堪设想，快点脱下来。”

“……可是，莫苒穿上它之后，真的完全康复了，哪有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裴斯特不肯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一定是昊黎刚才无言乱语地挑拨了什么，莫苒若是不能康复，就只能留在狼族调养身体，他一定是存了这样的私心才让辛蕊过来阻止。

其他医生也开始紧张，“王后，公主的腿……已经快要看不到了！”

莫苒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的两条腿明明还在呀，怎么会看不到呢？她俯首，却惊恐地说不出话，因为她的整个上半身正悬空着，腿的确已经消失了，而且，她的腰也正在消失……

她没有再迟疑，忙撕扯着要脱掉水晶衣，不料衣服却像是有锁链似地，怎么都扯不下来。

裴斯特，昊黎和辛蕊都过来帮忙，几个人却被水晶衣上强大的力量弹射开，辛蕊砸在门边，昊黎砸倒了沙发，裴斯特撞到了床边的一台仪器，几个医生都六神无主。

莫苒的整个身体都快要消失，脸也已经变成透明的，她却仍是说不出任何责怪裴斯特的话，他刚才只是为了救她才给她穿上这套衣服的。

裴斯特看着她这样子，六神无主，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留住她，看不到她的手臂，看不到她的身体，更可恶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该与什么力量对抗。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到十分钟前，他宁愿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氧气。“苒……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莫苒无奈地泪流满面，“裴斯特，请你照顾好奥兰多，一定要疼爱他，把他抚养长大。母后，女儿日后不能常伴左右，你和父皇要保重。昊黎，裴斯特身体不好，希望你能……”

她的话没有说完，身体就像是影子一样，彻底消失不见，水晶衣突然散落在地上，也倏然消失。

昊黎扑到她所在的位置，本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裴斯特怔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什么，疯了似地扯住也瘫在地上的辛蕊，“莫苒当初为了救血族皇宫和驳刹让时间倒退了十多分钟，一切就都神奇地返回来了，整个皇宫也完好无损，所有受伤的人也都恢复如常。你一定也能办到，只要让时间倒退回来，莫苒就会回来了……倒退到昨天也好，那样，她就不会为了救昊黎和天慧受伤！”

“裴斯特，你以为每一个巫族人都像莫苒这样傻吗？莫苒明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天意，还是为你保住了整个血族皇宫，所以……她才有这样无尽的劫难！这是天谴！你和她也注定的得不到上天的祝福。”辛蕊绝望地推开他，“我身为巫族王后，肩负复兴巫族的重责，如果和莫苒一样违反天意，不计后果的冒险，整个巫族都会跟着付出沉重的代价，我决不能为了莫苒一个人毁掉整个巫族。”

裴斯特跪在地上恳求，“母后，若是再迟，莫苒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她是您唯一的女儿，奥兰多还年幼，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求求你，只要莫苒能回来，哪怕是要她离开我，我也无怨！”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要把这种愧疚加诸在我身上，我救不了莫苒！如果你去找威灵，威灵会给你同样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