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军看了李元明一眼，心里也多了几分忧虑。

“华夏传承数千年，从古至今，边患不断，犬戎、羌人、匈奴、突厥、鲜卑、契丹、南蛮、女真、鞑靼……这些蛮夷在与我们的交战中，大多数已经覆灭了，听到我们汉人的马铃声，甚至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李元明悠悠的开口说道。

“在抗击外虏的过程中，涌现了一大批的名将，李牧、卫青、霍去病、班超、岳飞，这些大英雄有几个是靠屠杀妇孺来获得胜利，有几个是通过对异族斩草除根来扬名的？”

王中军和韩义听完都愣住了，他们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仔细一想，李元明说的很有道理，华夏的传承数千年，华夏的传承史就是跟外寇战斗的血泪史，从古至今，战争从未断绝过。

名臣良将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依靠屠杀妇孺来扬名的名将基本没有，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也有几十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被放回，冉闵颁发杀胡令，也没有杀害妇孺小孩的想法，那些肆意滥杀的人，都是罄竹难书的罪人！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韩义恍然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咱们汉族好像真的没有多少滥杀的人！”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qin兽！”李元明目光幽幽地看了满地的鞑靼妇女好小孩，轻声地说道。

“没错，我们不是qin兽！”王中军和韩义齐齐松了口气。

李元明的这一句话，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衣冠华夏和蛮夷之间的根本区别，就是人性！我们有原则，有操守，不会肆意滥杀，如果我们也跟鞑靼一样，只是为杀而杀，那么跟qin兽有什么分别？我们大明人决不能与qin兽为伍，也不能沦为蛮夷！”

李元明瞥了王中军和韩义两人，沉声问道，“你们愿意，变得跟鞑靼人一样嘛？”

变得跟鞑靼人一样？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当然是不愿意！

王中军和韩义同时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

“那就是了！”李元明淡淡地说道，“如果因为害怕他们，然后选择屠杀，这是一种怯懦的表现。”

“草原上有规矩，那就是两个部落发生战争，赢的一方会将输的一方超过车轱辘高度的孩子都杀掉，通过屠杀妇孺孩子来壮胆，最终只能够沦为懦夫！我们只有强大自身，兵马更强，兵器更利，那么仇恨我们的外寇就不敢跟我们炸刺！”

李元明说着，挥了挥手，“将这些妇孺和孩子赶进草原，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长生天照不照顾了！”

“是！”王中军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手下兵将下达指示，大明的士兵们，纷纷后退，给那些鞑靼人让出一条道路来。

鞑靼的妇孺们愣住了，她们简直不敢想象，大明人这是真的要放了他们？不是陷阱？

害怕、迟疑、渴望、期盼，她们的眼神复杂，内心纠结，但是迟迟没有人行动，她们害怕，只要一动，就会被直接格杀！

李元明背对着这些鞑靼俘虏，一众大明将士们也没有动，面无表情，宛若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鞑靼女人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试探大明将士们的反应。

等她们确定没有人搭理她们的时候，这才携儿带女，匆匆忙忙地飞奔离开。

女人的尖叫、呼喊，小孩儿的哭喊和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草原。

“说的再好听，我也只是在找理由说服我自己罢了！”李元明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慈不掌兵，这残酷的战场或许真的不适合我！”

“你又是何苦呢？他们离开了，这‘妇人之仁’的骂名，就直接扣在你身上了！”韩义叹了口气，坚定地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跟王中军，会跟你一起背的！”

“些许骂名而已，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如果我真的肆意屠杀，我就不是李元明了，恐怕我连做梦的时候，都不安稳，把他们放走，我很开心，很乐意！”李元明摆了摆手，咧了咧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声。

这些鞑靼人离去的放心，正好跟他们这只孤军的行进方向相反，这也是李元明特意安排的，这样安排的话，他们的行踪才不会那么快暴露出去。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多等，匆匆忙忙地收拾了战场之后，能带走的通通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个干净，然后趁着夜色，这只大明孤军再起启程，趁着茫茫夜色连夜转移。

他们这种千里奔袭，轻装上阵，以战养战的方法，鞑靼人根本无法防备，草原上部落无数，谁也不清楚谁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李元明虽然没有上阵嗜杀，但是李元明心神的疲倦，比王中军和韩义更甚。

简单地向王中军和韩义交代一些事宜之后，李元明就钻进了马车，倒头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明在迷迷糊糊之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拂过，隐隐约约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什么人？”李元明猛地睁大眼睛，伸手猛地一扯，忽然一声惨叫传入他的耳中。

“混蛋，你放开我！”这是锦瑟的声音。

李元明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手中抓得是一缕柔声的长发，锦瑟手脚都被绳索捆得紧紧的，她的双眸冒着愤怒的火光，俏脸通红，跟李元明的脸贴得很近，李元明甚至能够感觉到锦瑟的温热的吐息，而他手上攥着的秀发，正是锦瑟的。

“哎，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我知道了，你想占我便宜！”李元明夸张地大叫了一声，然后急忙跟锦瑟拉开距离，像是防贼似的看着她。

“我呸！”锦瑟羞红了脸，愤怒地喊道，“真是不要脸，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额！”李元明也反应了过来，双手双脚被捆得死死的锦瑟，根本不可能占他的便宜，不过锦瑟怎么会靠他那么近？

李元明依稀记得，他上马车的时候，锦瑟是被丢在马车的角落里的，李元明疑惑的目光在锦瑟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发现她的右侧袖子有摩擦过的痕迹，破了几个洞，甚至还能够隐隐约约看到有些泛红的肌肤，似乎还磨破了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