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尴尬了，但并没有撤离视线，其实此刻，我紧盯着谢丽目不转睛，是想从神情上观察出心情，以便调整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虽然我没有想出更完美的话题，对于花秋月的想法，却还是有着不少的担忧，所以想找到更贴切的谈话内容。

谢丽扬目瞅了一会儿花秋月，好像是深思清楚了，这才移步走到了侧面的沙发前，慢慢地下蹲着坐进了沙发。

“老爷子的病情月华说过了，其实我们很焦心，但就是找不到病因，前几次的治疗都是中途停止的结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不过，为了老爷子尽快康复，只要你们提出的条件，我都能满足。”

她轻声说着说完时，瞥唇的举动，亮出了无奈的情绪。

这次，我还真从她的神情中琢磨出了一丝放心的感觉，因为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和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很明显地透出了是用心的说话，并不是在敷衍我们。

习惯了从对方的神态举动中观察情绪，虽然从表面上看，有点不要脸的感觉，但是，实际上确实有着不少的帮助，可以让我随时随地的了解对方的心态，还能让我明白对方的说话的真实性。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好处，我才出现了目不转睛的样子，不过，在花秋月面前绝对不要紧，不像范晨阳很快就打翻了醋瓶子。

“你肯定也了解一些关于昏迷病情的配合治疗，根据我们的经验，亲人的呼唤和肌肤接触的刺激，能起到关键性作用。所以，我们请你帮忙，就是想了解一下，在老爷子的心目中，谁才是令老爷子最喜欢最看重的人。”

花秋月话锋一转的瞬间，直接进入了正题的引申。

我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毕竟这样的直奔主题的谈话，有点令人无法接受的感觉。而且，在子女面前问到老人家喜欢和看重谁，似乎就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谢丽从小并不在父母身边生活，这种情况本身就是隐形的伤痛，如果猛然中被揭露出来，那就是无法承受的事实。

“其实，这种治疗方法，我们已经试验过，但并没有效果。在我们姊妹三人中，差不多都有过二十四小时的陪护。只是因为大哥工作忙，并没有坚持到二十四小时以上，剩下的我跟月华，那是绝对的超过了两天两夜，可是老爷子似乎毫无知觉。”

谢丽是很认真的眼神迎视，又是特别镇静的轻声诉说，根本就看不出来心情的裂变，也无法感知话语的真假。此刻，我的心里不仅仅是紧张，而且还有了不少的担忧。因为花秋月的话题，已经表明了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谢丽和顾月华能够无微不至地陪护顾智章两天两夜，似乎已经表明了很深的情感，倒是让我觉得大哥顾月恒有点说不过去。不管工作有多忙，在牵扯到父亲的治疗大事上，应该是放放工作，全力以赴地考虑父亲的治愈结果。

“这么说来，你认为三个孩子可能对老爷子并没有多少情感，从中选不出令人老爷子牵挂的人？”

花秋月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谢丽的态度，还在努力着引申的话题。

可是我感觉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谢丽即便是有所推断，也不可能直接表露出来，毕竟这是对亲情的挑战，是对人性的判断。

“虽然我的感受不是特别的正确，但是，直觉告诉我，月华在老爷子的心目中最重要，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们应该找月华，可能我帮不了这个忙。”

谢丽很明确地表态了。

这下，我感觉花秋月已经被委婉地拒绝了，而这样的拒绝就等于是没有继续试探的可能了，毕竟话题是被中断的前兆。

“俗语说得好，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儿子是母亲的前世情人，如果这句话确实有道理，那么我认为你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应该是最重要，最值得牵挂的人。而且，你是老爷子的唯一的宝贝女儿，我感觉你的陪护，包括话语的安慰，还有肌肤的刺激，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这样做对治疗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

花秋月还在努力着，好像就是为了找到共同的话题，能将试探的谈话继续下去。

不过，我已经从谢丽的眼神里看到了反对的情绪，因为美眸里一直闪动着微弱的亮光，而且是很镇定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考虑任何问题，倒是有点应付的感觉。

我无法判断谢丽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我很清楚地感知到了此刻的继续谈话，并没有多大希望，也不可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顾家的家庭成员复杂，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也想到了无助的关键之处。治疗昏迷病症，并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可是灵咒现象的控制，却造成了无法对症下药的僵局。此刻，我才想到了前几位所谓的大师级人物，为什么要中途放弃治疗的必然之处。

“话是那么一说，但是在我们家，尤其是在老爷子的心里，我这个女儿并没有那么重要。”

谢丽的语气里带出了很明显的忧烦情绪，而且微微挑眉的神态，透露出了内心的苦闷。

突然中，我有点兴奋的情绪涌动，因为我感觉到了谢丽有可能会说出心里的想法，当然也包括对顾智章的埋怨理由。而这些，才是我和花秋月想要的结果。

虽然是有了高兴的期望，但我并不想在此刻断乱谢丽的心思转变，也不想影响到花秋月接着引申的思路。

“不会吧！在我的想象中，你确实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是无法否定的亲情。”

花秋月情真意切地说着。

我真的佩服她的口才，也特别的钦佩她的思维敏捷，居然能想到用这样的贴心话语打动谢丽。

“不瞒你们，其实我也能感觉到老爷子对我有着特别的关爱，包括在生活上，还有工作上，可是我的情况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有很多事情决定了我不可能在老爷子那里得到呵护。”

谢丽说到这些的时候，黝黑闪亮的眸子，慢慢地低落着，皙润的脸颊也随着落眸而半勾着。

骤然间，我感觉到了谢丽的无助，还有那无法释怀的悲楚。不过，令我高兴的是，这次还真能够判断出绝对能接着讨论下去了。但是，我也没太多的把握，能确保引申出想要的话题。

“不知道我能不能插个嘴，其实很想跟你聊聊家常话，但就是没这个机会。其实，治疗老爷子的昏迷，不仅要靠药物来调理，还要靠所有亲人的努力和陪护。”

我还是没忍住地开口了，不过，心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话题。

谢丽似乎因为我突然的说话，很猛然地抬起了头，将整个脸颊迎向了我，两道柔柔的眼神直扑而来。

“范大有什么话可以尽管开口，虽然我对老爷子有着不少的埋怨，但是在关系着老爷子的病情的事情上，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沉重的语气透出了她最认真的心态，也表明了她的坚定心思。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有点舒缓心情的感觉，毕竟没有因为我的开口而直接激怒着谢丽中断继续讨论的情绪。

“花教授虽然是传统玄学方面的专家，但是，在人情世故上，确实有着独到的见解。而大小姐又是顾家唯一的女儿，绝对是顾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老爷子立马康复。”

为了让接下来说出的话题有个过度，我只能讲点大道理了。

谢丽很突然地勾唇浅笑了一下，却很急切地摇了摇头。

“范大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出来，其实，你们能找我讨论治疗方案，这是对我的信任，我绝对不会推辞。另外，我跟你们透露个体外话，前几位大师中途停止治疗，已经让我跟月华有着不少的怀疑，所以这次才强逼着大哥同意了由月华专门负责老爷子的治疗事务。”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谢丽脸上的神情，好像是带出了不悦情绪，但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虽然我没明白谢丽透露这个消息的用意，不过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接下去讨论的话题绝对不会被终止。

“其实，我想问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你有没有感觉到顾家成员的复杂性，还有，你到底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家庭状况。”

我很轻松地说着，但心里并不是特别的坦然，因为这个问题有点过分的直白，而且是毫不忌讳地直言。

谢丽的眼神猛然一亮，皙润的脸颊上染出了惊色。

“范大，我有点不明白了，咱们这是在讨论治疗方案，好像对家庭成员的复杂没多大关系，我也没必要告诉你这些吧！”

“当然有关系了，你可以好好地沉思一下，老爷子的昏迷是不是有点太突然，而这样的突然必然与最亲近的人员有关。顾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即便是有仇人的陷害，那也无法靠近顾老爷子。”

“难道你是说，老爷子的病情有可能是有人暗中使坏？”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绝对的存在，当然，不管是人为的使坏，还是病理的自然发展，但是在治疗过程中，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真正的病因，只有了解清楚了，才能药到病除。”

我直奔着主题，就是想告诉谢丽，目前面对着的并不是病情的严重，而是家庭成员复杂的严峻。

当然，我能如此直白的表述，是因为我从谢丽的眼神里，还有脸颊上洋溢着的表情，确定了并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个结果，所以才有了如此的大胆推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