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志连连点头时，有点浑浊的眼瞳里，激泄着难以抉择的眼神。

此刻的他，已经是想明白了诊疗方案的切实难处，而且是思虑清楚了抉择之后要面对的窘困。

事实上，从表面看已经得到了一百万的预付款项，但是，从我们接诊之后的医疗费三天之内已经是三分之一的开销。即便是用最快的药物刺激苏醒，顾智章最快的苏醒也需要三天以后，而且还是个保守的估算，那么一百万的预付款也就所剩无几了。能够让大家获得相应的辛苦钱，只能从后续的全额酬金中支配，所以站在顾月华大哥的立场上，是确保所有人劳动所得的必然选择。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是，明知道是致命的伤害，却让顾智章送了性命，也许还会让顾月华陷入更艰辛的困境。

“范大，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突然中张大志开口激问着。

他的神情已经陷入了肃穆当中，好像特别的着急认真。

“怎么跟我客气了起来，是不是想通了，再也不会跟我吵架了，其实咱俩是师生关系，没必要客气，但也不能动不动就训斥我，毕竟我也是有了几岁嘛！”

我从脸上释放出了取笑的情绪。

其实，在我跟张大志的吵嘴过程中，都是因为我习惯了的说话语气和不太讲究的言辞，并不是张大志的过错。

“少跟我胡扯，咱们这是在商量正事，没心情搭理你的胡言乱语。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吵嘴嘛！那只是为了活跃气氛，杀杀你的锐气。”

张大志高声喊着，好像又要开始动怒了。

我立即点头点称是着，又很恭敬地低了一下胸膛，作者鞠躬道歉的动作，但并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

“千万别动怒，我接受你杀锐气的想法，咱们还是进入正事的讨论吧！其实我心里真的很着急，这么多人要张开吃饭。”

用祈求着的语气说着最现实的话，我真心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张大志发生口角，因为面临着的事情太复杂了。而且是让人有点无法适从，又难以抉择的困惑。

“你给我听着，以后绝对不能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因为你已经表态了，我必然是你的老师。”

张大志喊出了混声，带出了铿锵有力的语气。

他已经准备好了认真的情绪，而且是提醒着我的眼神盯瞩。

我没啃声说话，只能很听话地连连点头，其实，张大志对我是有着很太多的帮助，有着不少的做人影响，只是我看不惯那种惜财如命的样子，还有为了攒钱可以斤斤计较。

“张大教授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赶紧说出来，咱们必须要尽快拿出医疗方案，绝对不能再拖了，如果再这样推迟下去，也许老本都要搭贴上了。”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动静的时候，我才开始了催促着的解释。

张大志皱眉的那一刻，有点怒光的眼神变得缓和了起来，好像是消解了心中的怒气。

“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以赚钱为主，职业道德好像管不了饭吃，也没法让人在物欲横流的当今有所作为。”

他急声快语地喊完之后，双臂低落的瞬间，按在了床面上，整个上身向后一仰，直接变成了最舒服的坐姿。

我确实有点忍不住地诧然，他的想法居然跟我的计划背道而驰。

以赚钱为目的，不考虑职业道德的想法，其实就是站在顾月华大哥的立场上，在短期之内，用强效药物刺激顾智章的大脑神经，促使顾智章在瞬间苏醒。虽然是达到了苏醒的目的，却会让顾智章的大脑彻底受损，导致最终的死亡。另外，由于是站到了顾月华大哥的那一边，将会给顾月华带来巨大的灾难。在我的感觉中，顾月华在顾家本来就是个势力单薄，又无权无势的小青年，如果顾智章一命呜呼，也许顾月华连一般的生活都无法满足。

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应该对张大志做进一步试探。

“张大教授，这个想法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站在顾月华大哥的立场上，那么顾家的今后，也许将会陷入灾难性变革。”

话语虽然有点绕嘴，却说出了我最担心的结局。

从顾月华从郭志远手里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已经感觉到了顾月华确实是因为了解清楚了我的秉性，也打听到了我的人品，才不惜得罪郭志远，冒着巨大的风险，就是想用我的邪医本领，让自己的老父亲顾智章康复。虽然我还没有梳理出这种情结的真实原因，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顾家确实有着分家或着掠夺财产的嫌疑。

张大志仿佛因为我很突然的问话，不得不进行了重新考虑。

彻思的过程，让我看到张大志纠结的心绪，也让我体会到了老知识分子在金钱面前的艰难选择。

“范大，说句心里话，我真不想这么做，小顾确实是个不错的小青年，为了救咱们居然敢冒着结仇的风险，而咱们却在关键的时候，选择了他大哥，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为难。可是，你也清楚，我这么大年纪的不辞辛苦，就是我了积攒点养老的钱。”

他的沉声说话语气里，带出了很明显的悲凉情绪。

虽然是很不道德的选择，但绝对是很现实的抉择。所有人的辛苦确实是为了养家糊口的赚钱，并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职业道德，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救死扶伤。可是，让我无法表态的是，用什么理由向顾月华说明情况。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顾智章苏醒之后，又猛然离世，那将是无法解释的医疗事故，一旦被顾月华追究，会让我和张大志陷入被法律制裁的结局。

“张大教授的赚钱想法没错，可是，你应该还要考虑清楚，如果不将治疗结果提前告诉小顾，那么最终的结局可是无法挽救的悲惨。因为咱们的接着，又没说明白治疗之后的情况，一旦小顾追究起来，会被定性为医疗事故。”

我喊出了沉声重气的话语，而且是从心里激起了无法形容的担忧，更重要的是有着很明显的反对情绪。

在我的思想意识里，绝对不能因为赚钱而走上犯罪，更不能因为获取财富而害人害己。当然，最恐怖的是不想再次被请去喝茶，因为黑屋里的审讯太吓人了。

唉！一声长叹，张大志仰着脸庞，将两道并不神采的眼神，急切地抛向了天花板。

呃！惊愕的一声轻吟，花秋月斜视出来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听了半天，你俩这是想让大家明着触犯法律，明着悖晦道德的底线，真不愧为师生。我真的有些高估你们了，赚钱没错，发财的梦想也没错，可是不可能拿别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吧！”

花秋月轻声的说话，已经很明显地带出了责怪的心情。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张大志的想法并不是我想解释的实情，也不是我做出的选择。可是，花秋月却对我也产生了鄙视的心理，好像我是提前有商量的情况。

低头之后，我不想解释，当然也是难以解释的窘况。

“花教授，你不能这么说，顾老爷子的病症就算是不采取哪种治疗手段，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灵咒绝对不好化解，要不然不可能出现那么多所谓的大师中途撤离的事实。”

张大志解释着的语气显得稍微平缓了一些，但是陈色深重的脸上，并没有改变情绪，依然是很坚定的表情呈现。

我偷偷地注视着张大志的脸庞，心里暗自有着看笑话的想法，毕竟这个想法是他提出，当然也应该由他来解释清楚，否则还真让在花秋月心目中的地位大大地受挫。

跟花秋月刚刚确定了谈恋爱的关系，如果因为张大志的想法，被横加给我而改变了花秋月的看法，那么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必将是不得已的被放了鸽子的下场。

“张教授，咱们同是教书育人，传道解惑的人，始终坚持着不害人，不违背良心，坚守道德的底线。可是，你的想法中，居然为了赚足养老钱而不惜让顾老爷子最终送命，这是咱们这些人应该做的事情嘛！当然，我也不反对赚钱，并不代表我要跟你们同流合污。”

花秋月的言辞中很明显地表达了态度，而且是不用商量的坚定。

这样的说话，确认让我感觉到了面红耳赤，但转念一想中，刚才的想法是张大志提出，而且我已经表达了看法，花秋月不应该对我改变看法，更不应该对我的人品进行质疑。

就在我想清楚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张大志沉声话语抢了出来。

“花教授，你不能这么看待问题，其实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如果灵咒无法化解，于其那么折磨顾老爷子，还不如昙花一现地苏醒，交代后事之后离世，也算是另一种解脱。”

张大志很明显地开始了转移话题，想让分散花秋月的注意力，更想改变花秋月的思绪认定。

啊！站在房间门口的范晨阳惊声喊了一声，立即转身直奔了过来。

“别再说话了，小顾领着王华瑞过来了。”

范晨阳的提醒刚落声，门口就出现了顾月华跟王华瑞一前一后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