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白发老人略带审视的眼神，洛晚成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着。
她不认识这个老头，却可以确定，这个老头来者不善。
“你是洛医生？”白发老者疑惑的看着洛晚成，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洛晚成答非所问：“请问您是……”
老人并未回答洛晚成的问题，视线却落在了她胸前的铭牌上，“妇产科医生？”
老人这话一出，就像是掉进油锅里头的水，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中年男女立刻就炸了。
男人甲：“妇产科医生做脑部手术？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妇人甲：“不行不行，咱们睿睿的命怎么能交到一个妇产科医生的手上？”
妇人乙：“对对对，赶紧联系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必须得让咱们睿睿接受最好的治疗！”
妇人甲：“院长呢！叫你们院长出来！找个妇产科医生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不懂？”
妇人乙：“对！必须得叫他们院长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妇人甲：“我们睿睿的命可不是拿来让你们这些医生练手的！”
妇人乙：“我们睿睿要是在你们这出了事儿，有你们十个医院都赔不起！”
……
唧唧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洛晚成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病例，确定了这些人口中说的“睿睿”就是等着她去动手术的那个车祸重伤井承睿。
妈耶，三十二岁了，还睿睿？
洛晚成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直接把病例还给了身边的小护士。
“正好！你们看不上我的本事，不愿意让我救人，我还不乐意做这台手术呢！”
看着一脸为难的快要哭出来的小护士，洛晚成无奈的朝她耸耸肩，“这不怪我！病人家属不同意，我就没法动刀子！”
“洛医生，您要是走了，院长那边我们怎么交代啊？”小护士欲哭无泪的看着这群吵吵闹闹的病人家属，这群人看上去也不是没文化的大老粗，怎么就这么有眼无珠呢？
“我们里头万事俱备，就欠您这东风了啊洛医生！”小护士抱住洛晚成的胳膊不撒手，要是可以，她都想抱洛晚成的大腿！
“这风我可不敢吹！”洛晚成转身欲走，却发现原本闹闹哄哄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她和小护士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
她眼神一凛，冷冷的看着自动围成圈的人群，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直接看向白发老人。
她确定，这个老人的话在这群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你不能走！你们医院得给我们个说法！”
“对！不能走！”
“必须给说法！”
“随便找个妇产科医生来糊弄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们井家没人吗？”
看着眼前的人群，洛晚成嘴角一抽，这还没人，啥叫有人？
洛晚成闻言不怒反笑，“你们要的说法我给不了，我只是受院长嘱托来救人看病的。只是你们这样围着我也没什么用，病人并不会因为你们的举动就会得到及时的救治。”
说着，她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让我走也没关系，反正我正在休假中，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在这看看热闹正好打发时间。”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幸灾乐祸？想看我们井家的热闹？”
“你也太天真了！”
“你这小医生叫什么？我要去卫生部门投诉你！”
“凭我们井家在c市的势力，足够让你这个小姑娘滚出去了！”
滚出c市？
这不是第一个对她说这话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第一个对她说这话的人是什么下场来着？
年代太久远了，她都记不起来了。
洛晚成微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女人，看着她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位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心风大闪着舌头！”
“都住嘴！”白发老人厉喝一声，让本想说话的年轻女人乖乖的闭上了嘴。
“老先生。”小护士急了，已经在这手术室外头耗了十几分钟了，这些人能等，可里头的病人等不了，“洛医生虽然是妇产科的医生，但既然我们院长找她来为您的孙子主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您既然选择了我们仁济，就必须要相信医生做出的每个决定！”
老人不说话，洛晚成也不吭声，俩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
颇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
“老先生，您家人对洛医生的为难和阻挠，只会耽误您孙子的救治。”小护士急的直跺脚，就差没哭出来了。
也不知道小护士的哪句话触动了老人，他锐利的视线一直紧锁着洛晚成无所畏惧的小脸，大手一挥，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说，原本围在洛晚成和小护士身后的人群也散开了。
“我要你跟我保证，我孙子一定会没事！”
洛晚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对不起啊老先生，您要的这个保证我可给不了。”
老人闻言眼睛一瞪，刚要开口，就被洛晚成给堵了嘴，“您也不用生气，换任何一个人，这保证都没法给你做。任何手术无论大小都是存在一定的风险的，更别说是开颅这种大外科手术了，任何一个医生都不敢拍着胸脯子保证说一定不会出问题。毕竟术中风险、术后预后都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有很多完全不在我们医生控制的范围内，您让我怎么给你保证？”
“那你心里总该有个数吧？”老头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勉强的接受了洛晚成的说法。
“所有的情况都要进到里面，上了台子才知道。我现在能跟你说的就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说完，洛晚成双手揣进口袋里，看着老头，“现在，决定权在您，您同意我给您孙子手术，我就进去做准备。您要不同意，我就陪您等到足够资历做这场手术的医生来，您看行吗？”（未完待续）